虽然陈默是带着些微怒气走进柳乘风的房间的,但是等到她真的看到躺在床上的柳乘风时,那些怒气完全都烟消云散,眼中只剩下难以言喻的复杂。
柳乘风刚刚吃了陈默之前开的药睡了下来,因为药里面有些安神的成分,所以现在睡得也还算安稳,只是那有些微弱的呼吸以及紧蹙的眉头,总是让人心生一种担忧——这样的绝世如玉公子,会不会在下一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个男子此时安静、沉默,甚至嘴角仍旧挂着他惯常的微笑,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心里会如何的波涛汹涌。
陈默这个时候很好奇,即使陈默觉得自己能看淡他人的生死,可是自己的呢?刚刚有人要杀她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真实的害怕。那眼前这个总是温润如玉的柳乘风,他心里害怕吗?
即使头脑再聪慧、算计再无双,他害怕吗?害怕睡下去就醒不过来,害怕自己不知何时会发怒、会难过、会揪心,会不会害怕到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因为世上任何一个大夫都不能保证治愈他,甚至有好多大夫已经对他判了死刑。
他,会不会现在正在梦中正在生死搏斗,会不会在他完美的笑容背后,有着许多的惊恐和担忧?
陈默静静地走到柳乘风面前,柳乘风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容微微顿了一下,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扭了一下头,却将发丝搞的有些乱了,有几缕调皮地爬到了他的面颊上,弄得他很不舒服。
陈默情不自禁地伸出还有些肥短的小肉手,将柳乘风面颊上的发丝抚到一边去,温热的指尖触到柳乘风略带凉意的面庞时,柳乘风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修长如玉的手一下子包住了陈默的小肉手,缓缓地睁开眼睛,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顿时就倒映了陈默的样子。
陈默突然有了一种被抓包的尴尬,虽然脸上还是没有太多表情,但是脸上渐渐地涌现出的红霞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倒让柳乘风觉得刚刚还有些温热的手心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温度,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有些惊讶地看着陈默红扑扑的小脸,俏丽的脸庞布满红晕,杏眼中掠过一丝羞涩,不知为何,柳乘风突然觉得心开始跳的格外地快起来,而且有越跳越快之势。
忍不住将手按在左胸口,然后微微笑问道:“小默是来给我看病的吗?”
“不想笑就别笑,难看。”明明心口都疼起来了,还笑!陈默不知为何有些不喜欢柳乘风此时的笑容。
柳乘风听到陈默的话,却笑容更甚,一瞬间如万花齐放,美不胜收。
陈默从不以别人的外貌来评价人,但是这次她也不能否认,自己有那么一刻,被迷惑了。
陈默垂下眼睫在柳乘风的床边坐了下来,开始把脉,开始还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到后面眉头越皱越紧:“你这两天到底做什么去了?”为什么脉象如此混乱不堪,忧思过度、心力衰竭!
原本这次长途跋涉来运安,柳乘风虽然在路上有些辛劳,但是只要在这里好好休息、注意规律作息,那也没有什么大碍,没想到没两天这人的病情就比陈默第一次给他诊脉的时候还重!
“没什么,就是帮阿珏做了点事情。”运安城的事情复杂无比,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上递给皇帝弹劾夏侯珏的折子却都留中不发,而运安城的大小官吏如今也都安安分分地各司其职,没有因为大幅度的官员调度而产生什么负面影响,如果没有柳乘风这个军师在,恐怕仅凭夏侯珏一人是无法办到的吧。
柳乘风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当时那一环扣一环的计策,大小官吏都得到的敲打,市井上的流言,朝廷中的风雨诡谲,是好多人当了一辈子的官都没体会过的事。
柳乘风不想多说,陈默虽然心中有些恼火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是觉得他们相交甚浅,所以也就不再多言。
沉吟了一会儿,陈默走到房间的桌边重新给柳乘风写了一个方子,此时他的身体过于虚弱,若是再用之前的药方,就显得过重了一些,而且这次的针灸也不能再做,上次一个疗程已经做完,再做要等到7天之后,只能想其他方法代替。
陈默将方子拿出去给了秋明,顺便接过春香递来的药箱。
记得之前外祖父有教过她一套自创的推拿手法,是用来做心脏疾病的辅助治疗的,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
推拿是中医用手在人体上按经络、穴位用推、拿、提、捏、揉等手法进行治疗,要求医者能有准确认穴,并且有一套准确的行脉套路以及正确的指力。
陈默和柳乘风说要推拿,因为之前陈默也给柳乘风做过背部舒经活络的推拿,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退了外衣就趴在床上等待治疗。
陈默手中拿着自己调配的药酒走了过来,却没有动作了。柳乘风等了一会儿,陈默还是没有动,有些奇怪地转过头看向陈默:“怎么了?”
“那个,裤子也要脱。”陈默竭力忍耐才没有让自己的面瘫脸破功,可是柳乘风就不行了,一张俊脸上布满了红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陈默此刻已经摆正自己的心态,这种事情也是正常的很,在天朝还有男医生帮女病人接生的都有,这又算什么呢?
“把长裤脱了就行,亵裤就不用脱了。”听到亵裤不用脱,柳乘风松了一口气,磨蹭了一会儿才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