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淡蓝色的长袍衬出他颀长的身材,墨色的长发有几缕飘散在额前,微凉的夏风一吹,不时地飘飘落落,带出一种雅致的风姿。
虽然没有看清他的脸,可是单单只是坐在那里,就能感觉到他身上流露出的高贵淡雅的气质,风华万千,遥遥若高山之独立,
让人一见难忘。
这样的人,总是会让人莫名地被吸引。
似乎听到了动静,柳乘风将头转了过来,再见到陈默的那一瞬间,柳乘风的嘴角突然绽放出了一个笑容,在这阴蒙蒙的天空下,仿佛让人感觉到一股融融的暖意,亭子外的花红柳绿,竟都比不上这皎皎如明月般的笑容来的让人震动。
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陈默从春香手中接过木骨伞,一步一步地朝着柳乘风走来。
此时的陈默在柳乘风眼里就像一个梦。
因为只有在梦里,陈默才会在这般下着雨的天气中款款而来。
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只是今天,虽然下雨,她还是来了。
陈默收住雨伞,将它放在亭子的一角,身上有些水汽,刚刚落座,柳乘风便递过了一杯热茶。
仿佛两个相熟已久的友人,一个递茶一个接茶,配合默契。
陈默浅酌了一口热茶,放下杯子,看了一眼柳乘风,刚想开口说话,却在看清楚柳乘风的面容时一愣:
他比上个月见到时更加瘦削了,刚刚站的远还没这种感觉,但是坐的近了,却能发现柳乘风脸颊边的肉已经迅速消散,本来就是偏瘦的身形,此刻更加让陈默心惊。
而那脸庞也有些过分地苍白,嘴唇微微有些暗沉,就连原本那双璀璨无双的眸子,此刻也不及上次看到的那般耀眼。
只是因为刚刚他脸上的笑意弱化了这一切,待走的近了,才发现柳乘风身上的不对劲。
仿佛他的生命力在不停地消散,只是挣扎着在这尘世中开出一朵靡荼之花。
可是不应该这样啊!
明明当初陈默将保养的方子都交给了柳乘风,只要按照她的方子进行食补和锻炼,虽然不可能根治,可是顺风顺水地活下去还是可以的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陈默有一瞬间的疑惑,却又放了下来——可能只是因为今天天气不好,影响了他的病情也说不定。
他这病,主要就是靠养,有时候心情、天气等等因素都会有影响。他贵为皇子,自然不会缺少为他调养的人。
见陈默迟迟不曾开口,柳乘风的远山眉微微一皱,感觉有些奇怪,陈默这个人一向快言快语,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默,这次前来东昌所谓何事?”她不说,那就只好他先开口了。
其实这次柳乘风倒真不知道陈默到东昌国的消息,一直到前两天才知道这件事的。
其实柳乘风已经缠绵病榻快半个月了,此次夏侯珏因为一路都保护陈默,根本没来的及给柳乘风发密函,所以对陈默的近况也一无所知。
所以他还真不知道这次陈默到东昌国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陈默眉眼一动,心中恍然——原来柳乘风真的不知道赐婚的事情。
同时心里也是微微一松。
可能在陈默内心深处,她自己也不愿意将柳乘风想成那种为了政治利益,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既然他开了口,陈默也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自然将事情和盘托出。
柳乘风原本和煦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知道自己二皇姐又拿他当了回棋子,心中是冰冷;知道陈默的来意,想要他出面解除赐婚,那心更是寒冷异常,不停地往下沉。
只是到了最后,柳乘风还是将脸上的笑容拾回,轻轻地饮了一口热茶。
明明是夏季,可是柳乘风却觉得手脚又开始渐渐地变得冰凉。
“如此,我明白小默的意思了。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
陈默杏眼一亮,可是看到柳乘风的表情时,却又不知为何觉得心中微微有些不自然。
明明是带着笑意,可是为什么她就是能感觉到那笑意背后的苦涩?
明明已经觉得自己早已放下了柳乘风,可是为什么此刻又有些难受的感觉?
她这是怎么了?
陈默心中对自己摇了摇头,立起身来,想要告辞离去。
而柳乘风也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挽留。
只是站在亭子中,看着陈默撑开雨伞,再次要走入雨帘中。
突然陈默转过身,深深的看了一眼柳乘风,犹豫再三,还是将那句话说出了口:“此地水汽太重,你身子不好,还是不要久待。”
柳乘风微微一愣,但是很快脸上泛出了一个浅淡的笑意,朝着陈默点了点头。
秋明一直站在远处看着陈默和柳乘风说话,但是具体说了什么,他也没有听清,只是凭着他对自家公子的了解,知道陈姑娘肯定又伤了公子的心了!
带着陈默和春香往回走,渐渐地消失在柳乘风的眼中。
秋明忍了再三,最后还是忍不住了,突然转过身冲着陈默行了一礼,脸上的表情郑重异常:“陈姑娘!请问您现在可有时间?可否随奴才去一个地方?”
陈默被秋明突如其来的要求惊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秋明。
秋明见陈默不出声,以为她是不愿,立马焦急起来,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陈姑娘,奴才知道您心肠好,不需要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