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言情总裁>宦妻,本座跪了>073坤宁春光无邪故事

怒火中烧,眸色霍霍,姜檀心冷言开口:“天道昭昭,因果有寻,戚大将军不问前世积德,不修来世儿孙,这等潇洒独活一世的态度,让在下着实钦佩。”

初生牛犊,咯嘣豆子太过猖狂,戚保鹰眸一隼,狠绝的目光紧紧盯住了她,冷意攀上嘴角,他不屑一笑:“来世儿孙……呵,难道姜彻还有百年香火么?”

姜彻无子,女儿还荒唐得跟了一个太监,真不知姜彻九泉有灵,不知道该哭该笑?!这般想着,戚保喉头一震,诡异的咯咯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简直到了无法自控的地步。

他抬起手指,在半空中点点戚无邪,笑声不顿:

“无邪啊无邪,这十年你违我心意,背我旨意,叛逆猖狂无所不用其极,可本王告诉你,你竟娶了她!这太让本王高兴了,做的好!做的好啊!”

比起姜檀心银牙紧咬,戚无邪反而显得十分慵懒无畏,他抬眸淡淡扫去,拥着她的手愈发松乏,不甚在意道:“京郊风大,砂石入风,陇西王不觉得嘴里有沙子磨牙么?”

言罢,他眸色邪魅,螓首微偏,启开薄唇,朝着戚保所在轻啐了一口,后道:“恶心……”

戚保狂笑渐消,他的笑纹还僵在唇角,眼里已腾起了一簇一簇的怒火,愠火将漆黑燃透,极欲喷火而出。

鹰眸一眯,他勒转马头,信马由缰的朝着戚无邪而来,在一丈外停下,手里还勒着马缰,戚保单手抄起腰际马鞭,劈头盖脸就朝戚无邪抽了去!

手一抬,瞬间将马鞭攥在了手里,戚无邪冷笑一声,轻蔑阴狠萦绕周身,他啧啧两声,略带惋惜的口吻,轻悠悠的抛掷,一瞬间就罢戚保的怒火掀至顶峰——

“陇西王不复当年神勇,且是要为本座挠痒么?小心,别伤了本座的脸”

一人暴怒,挣扎欲要抽鞭,一人冷笑,手腕归然不动。

姜檀心秀眉紧蹙,看着这一场口舌不让,一触即发的父子之争她无从插手,她抬寻着戚保的鞭子一路看上去,瞬间,尤遭雷击!

这是?!

一枚金铜环指,上塑狰狞虎头,獠牙可怖,威风赫赫。

这应是戚保号令一军的自家虎符,与繁重的铜牌令箭相比,这样的指环更容易贴身携带,也具有极高的识别力。但令姜檀心吃惊的并不是这指环的用途,而是它的样子,有一次契机,她曾牢牢将这个指环的模样印在了脑海里。

那一副暗嵌深意的山水人物画中,有一个人她迟迟未有认出,只知他锦衣华袍,玉带蟒靴,最重要的是,他手指上套有一枚虎头指环。

眼下,那东西这一入眼,纷乱记忆刺戾逐突而来,她一时脑子很乱,末了最后,只有禅意对她又气又恨的责问声,她说:“姐姐既然杀得了马嵩,为何不杀戚无邪?”

为何……不杀戚无邪?

……

为何要杀他!?为何!她也从未要马渊献留下命来,若非他欺人太甚,她何尝不想放他一条生路?

天不悯她,叫她背负家门的血海深仇,叫她泯灭心中的好恶真情,她用着双亲的血涂抹眼睛,看谁都是红彤彤的杀戮。

呵,她结交朋友,她心有所属,难道之前还要问上一句:“兄台,你父亲当年可曾谋害过姜彻?”

父母之仇落在子女的肩头已是不幸,父母之错难道也要子女来还么?

他和她是生来便带着原罪的叛臣之后,踽踽独行,伶仃飘零,你好不容易遵从了自己的心,却为何要为了上一代的恩仇,扭曲了自己的爱情?是,她喜欢戚无邪,她已不在乎他是不是个阉人,那又何必再想他是不是杀父仇人的儿子?

这些日子与戚无邪相处,邪魅妖娆她不曾学会几分,可那叛逆、势要违逆天意的性子,倒是学了七分相像。

这是她自己的心,却不懂他的意,戚保真得是当年一事的参与者,那姜檀心不会姑息,可如果戚无邪介意,他阻止,那她又该怎么办?

兜兜转转,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将心塞到了戚无邪的手上,该怎么下刀,也只有他能做得了这个主。

心思流转,混沌难堪,她举目望去,前头不辨方向的羊肠小路后,是京城的巍峨城楼,它在沙尘之中微显轮廓,隐隐中,更像是一尊有着狰狞面目、张牙舞爪的怪物,等着一口将他和她吞进腹中。

京城,暗涌丛生,波涛诡谲。

回到皇宫已近夜色,拓跋烈回了话叫她早些在浮屠园安置了,明儿一早再过去问话。

姜檀心一脚踏进皇宫内院,她脚步很快,衣袂逆风飘起,擦在宫巷触手冰凉的红墙之上,带起急匆匆的一阵凉薄冷风。

她向珑梦园奔去,步履不顿,她并不是不信任自己的眼睛,而是说服不了自己的心。她要亲手抚摸画上指环,嗅着娘亲的笔墨香,然后阖眼闭目,喃喃相问:娘亲,如果你还活着,你会让女儿走上这样一条路么?

“吱呀”一声,推开了珑梦园沉重紧闭的门,门栓上的铜狮头冰冷狰狞,恫吓着心绪不宁的贸然闯进者。

庭院一如既往的阴寒,角落花坛里的一盆盆茶花已然开败,花瓣落满了地,无人来葬。

拓跋烈不再来了,花藤便无人打理,屋内的窗台桌案也染上了币,像一座充满幽怨阴魂的死宅。

姜檀心穿过庭院,直接进了堂首第一间,正眼望去,写有“天水伊人”的薄匾依旧高悬,瓶炉三事也不曾挪动分毫,但那一副水墨丹青不翼而飞,没有它遮蔽的白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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