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松释的叙述中有几个值得注意的地方:
其一,陈松释让李劲松堕楼之后,他并没有回收耳机;其二,赵岑就身上的耳机并不是陈松释给李劲松用的那个耳机;其三,李劲松病房的门是陈松释打开的,而主大楼天台的门是让赵岑就提前打开的,陈松释只配了这些门的钥匙,从李子安手中。
哪怕陈松释已经把关于李子安的事全说了,围绕李子安的问题进展还不是太大,这两个人确实是交集不太多,这一点陈松释并没有说谎。
“照现在的线索看,只有李子安有可能让赵岑就堕楼,这一点你们没意见吧!”
秦锋如此说着,其他人都是点头。
“那现在有哪些证据可以佐证李子安的谋杀行为?”
询问的目光扫过所有人的脸,结果是被扫到的人都尴尬地把头低下去,没有证据,没有任何证据。
“医院各处门的备份钥匙、李劲松堕楼时的耳机、赵岑就留下的东西,还有实验资料,这些东西都在李子安手上过,如果他还有保留的话……”
这话是汪隼说的,说到后面,他自己语气都降下去了,因为他自己都感觉荒谬,只要李子安没疯,他就不可能把这些东西留下来,更别说留在自己身边。
“对了,不是说李子安晚上的时候从车上扔东西到清甘江里了吗?那个东西有没有可能打捞一下?”
叹了口气,秦锋摇了摇头。
“如果他扔下去的东西被水冲走了呢?这么长一条清甘江,我们上哪找去?”
这种消极的话听着不免有些刺耳,汪隼还不死心。
“就当那东西会直接沉下去,去打捞看看,怎么样?”
这时候的执着让秦锋有些无奈,只能转头去看傅机,大概意思是“你也帮着说几句呗”,结果把脸转到一边去的傅机还耸了耸肩,一副“我没办法,别找我”的样子。
“秦队,李子安扔下的东西对案件可能很关键,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非要大晚上跑出去扔!”
汪隼那边展开言语攻势,头痛不已的秦锋只能皱着眉头,“可能很关键,也可能不关键,对吧?”
汪隼:“总不能因为这种不确定性就停止作为吧!”
看着汪隼的眼睛,明白如果不做些什么他不可能放下这一茬,秦锋终于是点头了。
“行吧,那就捞捞看吧!”
秦锋那边去联络专业打捞的人员,而汪隼和傅机先去风阳大桥上。
看着在脚底下滚滚而去的江水,先沉默了一阵的傅机突然开口,问:“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拿什么要挟陈松释了?”
“啊!”
因为看江面看得出神,汪隼不由迟疑了一下,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免有些心虚,“也不算是要挟吧……”
回答时,说话声音越来越低的汪隼忍不住往傅机的侧脸上瞟,就见傅机不出所料地笑了笑。
“这种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知道吗?”
心里松了口气,汪隼点头。
从汪隼脸上一扫而过的目光回到江面上,傅机轻声说着,像是对汪隼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警察办案的底线是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哪怕某个人有极大的作案嫌疑,没有通过合理合法手段得到的证据可以指控他,我们就宁愿放过,也不能通过不正当的方式取证,把他送上法庭!”
“这个世界上的坏人是抓不完的,放跑一个坏人不会对这个社会造成任何影响,但冤枉了一个好人,整个社会就会对法律的公正和正确产生质疑,进而动摇社会维稳的根基,这就是现实!”
“如果到最后确定没有能指控李子安的物证,我们就只能当是我们搞错了,赵岑就的案子也只能存档搁置,明白吗?”
汪隼默默地点了头。
看他这好似受了打击的样子,无奈苦笑着的傅机接着说:“你入行时间短,所以不清楚,有案子破不了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你随便去其他地区查查,失踪案、盗窃案等等,没侦破的可不少呢,哪个干了有些年头的警察手上没几件没破的陈年案子,单是我入职这些年,就见过不少奇奇怪怪,根本无从查起的案子!即便上面已经有了命案必破的指示,可就是查不出来线索我们能怎么办,总不能为了交差搞个冤假错案吧,所以不用太纠结!”
“我不是纠结!”
手正要抬起来往汪隼的肩膀上拍拍,就见汪隼突然抬起头来,一脸严肃地说着。
停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收回来,目光有了些变化的秦锋收敛那僵硬的表情,问:“那是什么?”
“那是因为……”
开口的时候,汪隼还以为自己能把理由脱口而出,但当嘴真的张开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窘迫。
扪心自问:
为什么呢?
到底是为什么呢?
可以用“案子就在那里”来解释吗?
当然不行!
他心里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为了这种理由,单是因为这件事和李子安有关系,他就想要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搞清楚,弄明白……
也许还不止这些!
看着汪隼的沉默,傅机没说话,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扭头继续看着流淌着的江水。
几分钟后,傅机开口问:“打捞肯定还要等一阵子,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汪隼:“我,可能需要静一静,总感觉还有不少地方没想明白!”
点了下头的傅机表示了解,“行,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