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空一碧如洗,湛蓝的颜色没有一丝杂质,偶尔飘过的几缕白云像是一笔白色的水墨一样,令人顿觉心怀宽广。这样好的景致却引不起皇后的一点兴趣,自从目睹周美人溺毙后她就一直处于不安之中。她可以安慰玉翼寒,但安慰不了自己。每日清晨到坤宁宫请安更是对她精神上的一种折磨,唯一能让她静下心来的就只有沈安然的琴声了。
她坐在窗前远远看到玉翼寒退朝归来的身影,看到他在通往紫宸殿和乾坤宫的岔路上驻足,看到他面向她若有所思,最后却狠心离去。在之前的无数个上朝退朝的日子里,他或许也是知道她在窗边看着他,但他从不会像现在这样踌躇不前。周美人的死已经在他们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近段时间他是不会来找她了。她能理解,可心里始终无法释怀。试问,帝后之间哪一个会像他们这样?而这其中的原因竟然是因为畏惧太后!
“明日本宫就要随太后一同去甘露寺祭奠祖母,按照往年的惯例,我们要在那里住上七日。本想让你同行,可是太后不许,这七天你就不用当值了。”皇后转身缓缓地走到茶几边坐下,玉手拿起还有余温的茶水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不如平时那般容易接受,“趁着这个机会,你可以回去歌乐坊看看。”
“谢娘娘恩典!”沈安然欢喜地下拜。
“本宫感觉有些倦了,你退下吧!”
沈安然不放心地望了她一眼悄悄退了出去,自从周美人溺毙后皇后的心情一直都十分沉重,也不知道何时她才能从阴影中走出来。如果这个时候玉翼寒能够陪着她该多好?可是,玉翼寒是不会这样做的,他只会更加表露出冷落她的意思,这样才符合他不想屈服于太后的安排的态度。
“沈女乐,我们殿下要见你。”她刚退出来就迎面走来一名内侍。
她十分疑惑,会是哪位殿下要见她?待她跟着那名内侍走出凤栖殿看到站在丹桂树下的玉玄寒才不禁轻笑,在这里与她有过交集的郡王爷也就只有他,要见她的恐怕也只有他。不知这个让她不太想接近的郡王找她何事,难道是怕她会将他的秘密泄露?那他也来得太迟了!她若要将他的秘密泄露,也不会等到现在。
“奴婢拜见南越王!”她盈盈下拜。
“起来吧!看来,你还没想起本王是谁。”
沈安然抬眸望向他,为何他那么在意她是否记起他是谁?
“不知南越王找奴婢所为何事?”
“明日皇后陪同太后去甘露寺,本王想送你一份礼物,你明日到景泰宫一趟。”
“明日?”她想起了几日前与玉轻寒的约定。
“怎么?不可以?”
“奴婢明日恰好要赴约,恐怕不能到景泰宫,还望殿下恕罪!”她不卑不亢地说。
玉玄寒眉头一皱,脸色变得阴沉,冷哼一声说“你赴的是水东楼的约?”
沈安然一惊,心头一沉,默不作声。她不知道玉玄寒这样说的意图是什么。如果只是简单的试探她与水东楼之间的关系倒还好,如果不是,那她的回答极可能会让水东楼陷于险境。玉玄寒给她的感觉实在让人捉摸不定,她不能有把柄在他手中。
她的沉默坐实了玉玄寒的猜测,他心中更加不悦,那一晚果然没看错,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只是,她为何会与水东楼走得那么近?难道她不知道水东楼与左思明之间的关系吗?
“水东楼只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可不要被他骗了。”
“谢殿下好意提醒,奴婢虽然愚笨,但是,孰好孰坏还是能够分清楚的。”她声容冷冷,心里对玉玄寒评价水东楼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十分排斥。初次相遇就已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这会儿又在她面前肆意评价她的心上人,即使她再好的脾气也心生不悦。
玉玄寒见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心里更加不愉快了,也冷冷地说道“本王好意提醒,你要不要听是你的事情,到时候别哭着说我没提醒你!”
“殿下只管放心,奴婢交友慎之又慎,水将军是怎样一个人,我心里清楚得很!”
“你……”玉玄寒无可奈何,心里早就将水东楼大卸八块。
“如无其他事,奴婢就先行告退了!”她蹲了蹲转身离开。
玉玄寒气得咬牙切齿,拂袖离去,忍不住赌气地低咒“该死的!本想给你一个惊喜,你倒是先让我碰了钉子。罢了,有你后悔的一天!”
脚步匆匆地走上廊桥,心中的气闷使得他忽略了身边的风景。
“咳咳咳,是谁惹得阿玄你那么生气?”廊桥上凭栏处瘦烁的男子转脸微笑着说。
玉玄寒回身看见他咳得脸颊泛红,不禁道“皇兄,这里风紧,你怎么在这里?当心着寒呐!”
“此处风景好,能看得很远。”玉轻寒不甚在意,“倒是你,是谁惹你生气了?”
“不提也罢!”他眉头轻蹙,想起沈安然的话仍然觉得生气,又道“就是个笨蛋!”
“哦?”他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玉玄寒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摆手道“绝不是皇兄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这……”他不知说什么好,无论说什么都会暴露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他无奈地垂下肩,除了沈安然,还有玉轻寒能让他感到无可奈何。他对他的敬重绝不比对任何一个人轻,因而在他面前他几乎是无所遁形的。
“阮妃已逝,若是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