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品既为国主所用又何来麻烦一?”
“本王想请先生去一趟北齐。”
孙品闻言目光一凝,手上羽扇一顿,继而颔首微笑道:“老朽去了北齐,南汉那边又如何是好?”
“南汉……”他沉默一阵,道:“济世山庄自会出手,况且南汉有刘靖苑,能够暂且拖延一阵。如今,本王心头大患是突厥,一旦突厥大军掠夺北疆,大秦必定是腹背受担”
“若然北齐之行不成功,国主又当如何?”
“本王相信先生。”玉轻寒微笑道。
孙品一笑,摇着羽扇离开中军帐。大秦是个积重难返的烂摊子,玉轻寒偏要起死回生,他被人称为犀首也不得不为这个烂摊子感到为难。有人与人争,有人与物争,而玉轻寒是与争。大秦气数未尽,锦绣山河必经风雨。
远处传来铁马金戈的声音,空气里又开始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披衣走出中军帐的玉轻寒抬头看着被乌云遮蔽的弯月,胸腔的剧烈鼓动使得他弯腰咳嗽起来。捂着嘴巴的帕子被染上了朵朵红梅,每每看到这些熟悉的红梅他总忍不住皱眉,不似以前那般漫不经心了。他默默地在心里数着日子,时日越来越短,幸而几乎所有的事都按照他设想的那样发展,唯独他最在意的没樱
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他不需回头就知道是谁走来,这些沈安然对他避而不见,而他也刻意保持距离,让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加僵化。他本以为不见就不会想,谁知思念更重,本以为狠心就会变得不在乎,然而所谓狠心更彰显了他的在乎。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贪心去招惹她,那时的他又如何料到会像今日这般泥足深陷?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无论如何克制都无法让自己不动心。
“这一仗过后让我回建安吧!”沈安然幽幽地开口道。
玉轻寒微微错愕,悄悄将手中的帕子收入袖中,淡淡道:“为何?”
“在这里我已无任何用处,倒不如让我回建安过几平凡的日子,当一个普通的女人,不是罪臣家眷,不是女乐,不是细作,更不是……一件物品。”
听了她的话玉轻寒心如刀割,咳嗽几声:“若然我不答应呢?”
“答不答应随你,你是主,我是仆,我无话可。”
玉轻寒侧目望着她,微弱的光线底下她的脸色有些青白没有往日的红润动人,明亮的眼眸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被抽调了三魂一样。他撇开脸,郁郁地:“你在要挟我?”
“不敢!”
他狭促地笑了起来,在他面前她还有什么不敢的?就连回建安这样的话都出来了,还敢不敢?真是够胆大的!明知一旦就这样回去建安等着她的只有死路一条,却要求回建安,这不是要挟又是什么?这个女人存心再一次触碰他的底线,故意要把自己的生死看得比什么都要轻。可是,他又怎么会如她所愿?
“国主一心要将我赐给南越王,而我势必不从,为免伤及国主和南越王之间的兄弟情,我回建安是最好的选择。”她看似用建议的口吻在话,实则再一次告诉玉轻寒她的决心。
“我不会让你回建安,除非你是随着我的军队回去。”他侧身望着她,又:“我从未过青山城破后把你赐给阿玄。”
沈安然惊讶地看着他,这么来是玉玄寒胡诌的了?可是,玉轻寒接下来的话又把她打回了冰窖里。
“但不代表我不会把你赐给阿玄,这是早晚的事。”
“那国主何必这般残忍待我?”她咬牙道。
“残忍?”玉轻寒冷笑,指着青山城的方向道:“你去战场上看看就知道什么是残忍。多少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跟我残忍?”
沈安然默默不语心内翻腾,她当然知道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也知道战乱带来多少痛苦,她可以为之牺牲,但绝不能因为玉轻寒的顾虑转投他人怀抱。她深深地凝望着他良久才缓缓地转过身去离开。他心意已决,她亦无需再多番试探了。她以为自己的真心会让他抛却所有的顾虑,会让他明白她不争长地久只在乎朝夕拥有,没成想他终究还是走不出那一个樊笼,画地为牢把自己给困死在里面。此刻,她开始尝到了一丝心灰意冷的味道。
色发白的时候外面的声音渐渐停歇,足足花了两个多月终于攻下了青山城,尽管虞山侯大军败退逃出青山城,但玉玄寒所带领的军队也损失不少,这一战的惨烈前所未樱亮后他们便浩浩荡荡地进驻到青山城,虞山侯的旗帜换成了南越王的旗帜,对于百姓来只不过是又换了一个主罢了。趁着大捷,玉玄寒犒劳三军,同时亦开始准备趁胜追击将虞山侯杀个片甲不留。与此同时,他们的胜利让其他座山观虎斗的藩王开始向他们靠拢,这些居心叵测的藩王无非是想要分一杯羹,到了最后终归会成为争夺江山的对手。而此时玉玄寒正需要他们的军队,因此也表现出十分开怀的姿态接受他们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