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室里暗无天日,人在里面待久了难免会胡思乱想,那种无形中形成的压抑气氛使人越来越躁动不安。外面的情况里面的人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外面也无从得知,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安然只能尽量保持心内的平静,不被役室内的黑暗所侵蚀。役室里面有一盏油灯,沈安然便将这盏灯一直燃着。当油灯点燃的时候她看到居室内除了简单的寝具外还有不少诸如匕首的利器,本来关押犯人的地方不应该有这样的东西,但太后把人关押在这里目的恐怕就是让这个人在精神的折磨下自尽,这比立刻判以斩立决更残酷。当然,她不会拿这些利器用在自己身上,尽管她的神经在等待中也逐渐绷紧。为了不让自己有多余的时间去胡思乱想,她尽可能让自己处于昏睡的状态,可是这样的状态一旦维持下去反而适得其反,没办法的情况下她只好拿着匕首在墙上刻字。
她根据送膳的次数判断时间,每一日都过得非常漫长。到了第五天晚上,役室的门打开了,一名披头散发浑身是伤的女子被推了进来。沈安然吓了一跳,拿着油灯凑近一看更加吃惊,那跌在地上颤抖不已的女子竟然是倪青雉!她连忙扶起她,到底是她害了青雉,如今她也一同被关进了役室,太后已经查出来了吗?
“青雉,青雉,你怎样?”她拿着手帕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上的血迹。
倪青雉抬起惊恐的眼睛瞪着沈安然好一会儿才抓紧她尖声道:“我没有害死皇后,我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沈安然愣了愣,太后把倪青雉当成了凶手?她轻拍着倪青雉,柔声安抚道:“青雉,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不要怕,我在呢!”
倪青雉用力推开她,奔向挂满利器的墙壁取下一柄匕首,抽出里面的利刃高高举起就要刺入胸口。早已察觉不妥的沈安然已经随着她奔了过去,见她要引刀自尽不由得大惊,连忙顾不得手上没有任何保护便一把抓住刺向倪青雉胸口的匕首。刺眼的血液一滴一滴地往下淌,倪青雉瞪着眼看着沈安然流血的手放开了匕首,转身又念念有词地茫然四顾。
“我没有害死皇后,我是冤枉的……”倪青雉一直重复这句话,整个人就像是神智不清一样。沈安然看得心酸,看样子太后把倪青雉折磨得很厉害才会使她变成现在的样子。她没有理会手上的伤,满怀歉疚地柔声安抚着倪青雉,神智不清的倪青雉在她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沉入了梦乡。
倪青雉睡着了,沈安然一夜无眠,脑海中不断地分析当前的情况。太后是一个精明的人,要跟一个精明的人都只能变得比那人更精明,否则一点胜算的把握都没有。她已经失了先机,如今又被重创,她就要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了。今日是倪青雉关了进来,明天是不是就轮到伯约他们?想到这里,她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日,倪青雉醒来的时候神智已经清醒了很多,看到沈安然便拉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求她想办法救她出去。
沈安然长叹一声,她现在的处境连救自己都难更何况的就其他人?可是,倪青雉不是其他人,她必定要想办法让她脱离这里的。她一边替她梳理凌乱的鬓发,一边温柔地说道:“青雉,你是清白的,没有人能够冤枉你。”
“不,太后可以。”提到太后的时候倪青雉浑身一颤。
“为什么太后会认为你害死了皇后?”
“有人看到皇后小产前一个晚上我出现在凤栖殿……形迹可疑。”倪青雉不敢看沈安然,因为她心虚。
“你去过凤栖殿?为什么?”
倪青雉支支吾吾良久才说:“是……是瑜妃让我去的。”
“去做什么?”
倪青雉沉默不语。
沈安然急了,倪青雉不如实相告就算她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窥探现在的情形。看她的神情定必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无疑,太后果然厉害,即使栽赃嫁祸也要做到天衣无缝。“青雉,你要对我说实话啊!”
“我……”倪青雉犹豫再三咬咬牙道:“瑜妃派我到凤栖殿刺探皇后的情况,因为她偷听到太后怀疑皇后有孕一事。”
“还有呢?”
“瑜妃命令我无论探听到什么都要在皇后的吃食里加入麝香……”
“什么?”沈安然吃惊不少,没想到即使皇后隐瞒了有孕一事还是会被人算计,幸亏那天皇后并无心情用膳,否则就弄假成真了。后宫就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潭,永远都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倪青雉连忙解释道:“我本来想按照瑜妃的命令去做的,可是我没有那样做。”
“你及时收手了?”沈安然心里庆幸倪青雉没有那样做。
倪青雉一阵惭愧,躲闪着她的目光,说:“不是,是在下药的时候正好金簪儿出现,我没有成功。可是,皇后流产真的与我无关。”
沈安然闻言眉头一皱,又问:“是谁把你给供出来的?”
“金簪儿!”
沈安然眉头又是一皱,沉吟一阵说:“青雉,皇后流产一定与你无关,但有了这事就难以洗清罪名了。瑜妃本就嫉妒心重,只怕这一次难逃劫难啊!”
“安然,好姐姐,你要救我呀!”倪青雉慌得抓紧她哀求道。
望着她,沈安然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她昨夜一夜未眠都想不出什么办法化解眼前的危机,如今倪青雉被牵涉进来就更不知该怎么办了。正当她左右为难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