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帝踏峰!
沈图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踏足此地了。
全真派时候的终南山,和现在隋唐之际的终南山,虽是一个地方,但还是有着明显的不同之处,例如说,当年沈图便不知道终南山还有一个叫做帝踏峰的地方。
“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沈图轻笑着看着山路两边的牌匾,拾阶而上。
紧跟着入眼的是写着“七重门”的七道木门。
沈图不知怎么的,站在这里的时候,想到的并不是这七重木门代表的什么,而是想到了后世的一个叫做韩寒的作家,他的首作叫“三重门”,不知道和这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施主止步,前方乃是本门私地,不接待来客。”一位穿着月白色缁衣的尼姑站在门前,双手合十,对沈图说道。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沈图,前来拜望梵清惠斋主,还望通禀。”沈图稽首还礼,面带微笑的说着。
“斋主闭关已久,施主怕是无缘,还请回转。”白衣尼姑说着,往后退了一步,身上已经在凝神运气,随时预备着拔剑。
沈图摇了摇头,“小师傅似乎认得贫道?”
白衣尼姑点了点头,“妃暄师姐飞鸽传信回来,说是在洛阳有一个用剑叫做沈图的道人,先是夺了和氏璧,后又屠了净念禅院,你,你……”
那女尼还要再说什么,这是一把平和的女声在山门内响起道:“既然贵客以来,便是有缘,端木菱请他进来。”
“咦?师傅竟然出关了?”女尼脸上先是欢喜,而后又幸灾乐祸的看着沈图,“你真不走运,师傅可是很厉害的!”
叫做端木菱的尼姑带着沈图越过了这七重木门,推开门上有莲花纹饰的门环,最后的一道枣红色的正门,入眼的便是一个空旷的广场,而广场的后面,是主殿慈航殿。
殿中,一名眉清目秀乍看似没什么特别,身穿灰色缁衣的女尼正背手盈盈而立,容色平静的默默瞧着他。
沈图也看着她,传闻中,有一种据说天生就是应该出家,沈图记得师傅这么告诉过自己,自己是这样,眼前的这人,应该也是如此,她看来在三十许岁间,可是素淡的玉容却予人看尽世俗,再没有和不可能有任何事物令她动心的沧桑感觉,青丝尽去的光头特别强调她睑部清楚分明如灵秀山川起伏般的清丽轮廓,使人浑忘凡俗,似若再想起院落外世俗的事物,对她是一种大不敬的行为。
她与沈图目光相触,心中涌起难以形容的奇异感觉,就像接触到一个广阔至无边无际神圣而莫可量度的心灵天地。
“贫尼梵清惠,见过沈道长。”梵清惠在沈图的目光中,收摄心神,竟是不自觉的先躬身一礼,报上了自己的名号,“沈道长到了慈航静斋,不知有何见教?”
王通已经到了余杭,一路舟车劳顿,但是这些疲惫远远不如他心中的激动,经侍卫领着进入郡守府中,见到了寇仲,先是一礼,随后拜倒在地,道:“主公,大喜!沈道长欲去除掉梁帝萧铣!若成,则主公大势可期!天下大半在手!”
寇仲经过这些时间的磨砺,身上早已经退去了早年的青涩,头戴宝冠,身穿红衣官服,走下了主位,将王通一把扶起,笑道:“王师辛苦,且先入座,喝一杯水酒歇歇,再慢慢道来。”
“慢不得,慢不得!”王通急道,“李阀已经称帝,占了关中沃土,我们怎么能再慢?这天下之争,慢一步,便是步步慢……”
寇仲点了点头,“王师说的在理,家师既然想要让寇仲去夺萧铣的荆州之地,但是,这上面的辅公不除,学生又怎么有心西进?更何况,竟陵已经落入了杜伏威的手中,我们若是要去荆州,必要通过竟陵!”
“这又有何难?”房玄龄进来之后,笑道,“主公可知道飞马牧场?”
梵清惠瞧着沈图呷过一口热茶,淡淡道:“沈道长来此,难道就是为了饮一杯慈航静斋的茶吗?”
沈图坐在她左侧靠南那排椅子其中之一,知客室四面排满椅几,但是他并不喜欢梵清惠,故意坐远些,从他的角度望去,梵清惠清淡素净的玉容融入窗外的景色中,置身红尘,却又不染一尘。
梵清惠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伤感神色,音转低沉道:“沈道长是否怪我们这些出家人尘心未尽呢?我们实在另有苦衷,自东汉始祖地尼创斋以来,立下修练剑典者必须入世修行三年的法规,我们便被卷入尘世波谲云诡的人事中,难以自拔。有人以为我们意图操控国家兴替,这只是一个误会。你有什么要求的话,尽管说出来,我们佛道也可算是一家人嘛?”
沈图摇了摇头,将手中已经冷了的茶水置在桌上,笑道:“可惜,以后再也喝不到这样的茶了。”
“道长既然喜欢,可以常来做客……”
“不,”沈图眼中无喜无悲,“因为,今日贫道要灭掉这慈航静斋!”
“哦?道长说笑了!”梵清惠笑了笑。
“贫道没有说笑,”沈图站起身来,平和的看着梵清惠,“贫道,不是宁道奇,也不是解晖,更不是宋缺,不会误会你慈航静斋,因为,我比他们,更加了解你们!”
“哦?”
“慈航静斋初祖地尼在白马寺研习佛法时,遇上魔门第一代邪帝谢眺,两人曾相恋,地尼亦曾翻阅道心种魔,但最终因两人对佛教的分歧导致分手。地尼其後遁入空门,四十岁坐枯禅时顿悟,离开佛门,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