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淳带着赵燕儿来得云灵山,途中便听闻这里闹妖,他虽有侠义之心,但也知道自身斤两,打听清楚了那妖物出没规律之后,这才赶路疾行。
来到山下,他突闻山上有人唤“爹爹”,听声音像是自家女儿,不由得抬头望去,只见一女子由半空飞来,再一细看,可不便是自家周轻云?
他父女重逢,自是欢喜。周淳正要访求餐霞大师帮忙,今见女儿到来,正好命她代求。便对轻云说了多臂熊毛太寻仇,同自己往成都约比斗剑之事,又教轻云代请餐霞大师下山。
轻云道:“如此小事,何必劳动师父,女儿此次也为此事而来。女儿自随师父上山,已将仙剑炼成。我因爹爹学剑不成,屡次求大师传授,大师说父亲与她老人家无缘。大师生平未收过男弟子,她说爹爹机缘到来,自然得遇名师。教爹爹此番只管往成都走去,前面自有人来接引。女儿回山复命之后,也要到成都去助爹爹杀那毛太呢。”
周淳听了,不觉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又见沈图领着一道一尼由山上下来,不觉惊奇,忙上前带着女儿见礼。
沈图说了除妖之事,倒让周淳心中再次生了拜师的念头,又听沈图说这白云大师与髯道人俱是成名剑仙,便有投师之意。
白云大师道:“你虽年过四十,根行心地俱好,早晚是我辈中人,何必急在一时?现在剑客派别甚多,时常引起争斗。昆仑、峨眉之外,现在新创的黄山派与五台派,如同水火,都是因为邪正不能并立的原故。这次毛太寻仇,不过开端,以后的事儿正多呢。”
髯道人这边也想开口说什么,却听那边沈图已经抢先说道:“燕儿这孩子前番我欲收你为徒,你说家中尚有老母,此番我再收你,你可还愿拜我为师?周兄,你又可否割爱?”
赵燕这边还在犹豫,周淳便已经答道:“他小小年纪,能承前辈仙家垂青,真是三生有幸。弟子正因他天资聪明,弟子才学浅薄,恐误却他的前途。今幸得遇仙缘,又哪会不愿之理!燕儿,还不快快上前,拜见你师傅!”
周淳已是年过四十,又是行走江湖的老手,心中自是有所盘算,只看刚刚沈图三人来时的队列,白云大师在左,髯道人在右,沈图居中,那隐隐便是以沈图为首啊,他今日能收了赵燕为徒,来日看在这香火情分上,自是可以教导自己一些道法,哪怕不传,按沈图所说,有了这一层的因果,那来日与毛太比剑,也可引沈图为助力!
髯道人见沈图收了赵燕,自是不会再提收徒一事,只拱手说道:“奉师父静虚老祖之命,要急忙去度一个富有仙根的人,以免被五台派的人收罗了去。不便久留,这便与沈道友,白云师妹告辞了。”
说罢嘬口一声长啸,只见云端中飞下一只大仙鹤,髯道人跨了上去,点头示意,便自冲霄飞起。
听到那熟悉的鹤唳,周淳才知那日峨眉山中所遇的,就是髯道人的坐骑。他虽听了女儿轻云之言,终觉放心不下,女儿周轻云告别回山复命,他随沈图到了白云茅庵之中,一路之上顺便邀白云大师相助。
白云大师道:“你只管先去,此行决无妨碍。到逢难时,我自会前来救你,此时尚用不着。”
周淳心中虽仍是半信半疑,没奈何,只得与诸人辞别,单身上路,赶往成都。
赵燕别了周淳,与沈图一同借宿在白云庵中却是不甚方便,沈图也是个知礼数的,使了个五鬼法,遣了五鬼在这附近邻水之地建了一处竹楼草庐,平日里不是带着赵燕与白云大师谈玄论道,便是教导赵燕一些修心养性,坐忘入静的法门,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时间一晃,便过了一月有余。
那赵燕本就是有道骨仙根的,再经过沈图打磨很快便是入了门,能够独自修行了,这可比沈图接龙观中碰见的资质好得多。
这一日,赵燕修炼完成,鼻中喷出一股如龙庚金剑气,左鼻孔出,右鼻孔入,循环不止,生生不息,剑气游走近一刻,才化为无形,赵燕这才缓缓收功。
茅庐之中,白云将手中茶水放下,对沈图赞道:“道友收的好徒儿啊!这下纯阳一脉,后继有人了。”
沈图摆了摆手,“修道一途,时常日久,哪里又是能看的清楚的?贫道这徒儿,虽是根骨不错,但是修行哪里又是只看根骨的?那作孽的妖道恶道根骨也都不错,否者又怎能修成法门,关键还是要看心性!”
“道友说的在理。”白云叹道,“正邪之分,便也是心性之分啊!”
沈图对此倒是不予置评,在他看来,峨眉如何,五台如何,道门如何,旁门又如何?只要是心性不足,道心不固,便是修道千年,也不过是守尸鬼而已。修道,从来不是说只凭一口仙剑,一本丹书就能修出来的,这些都是修道的手段,而非是修道的目的。
在沈图看来,蜀山剑侠的世界,完全是一个走偏的世界,戾气遍布,除了杀人,便是杀人,天下哪有许多该杀之人?所谓的正派峨眉派灭绝人性,搞“名色夫妻”,这还不算,更强大的是,峨眉派杀了人家的亲朋好友,一句:“命中该有此劫”,或者是“不修功德”就一笔带过了,还不许人家记恨,谁记恨了就是“天性凉薄”。
沈图呵呵一笑,说道:“贫道这次邀白云大师前来,乃是与大师告别的,贫道出游多日,如今却是也该回归洞府了。”
“哦?”白云问道,“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