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个汉字,两个标点。
冉习习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只觉得手中拿着的手机竟然好像有一块铁那么重,坠得她几乎手腕都痛了。
幸好,救护车终于赶到,对于他们所处的位置来说,赶来的速度已经是相当惊人。几个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把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战行川抬到了车上,其中一个护士喊道:“家属呢?过来一个,跟着去医院,办手续还得有人呢!”
闻言,冉习习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一番检查之后,医生给出来的判断印证了大陈夫妇的猜测,果然是淋雨之后导致高烧,诱发的急性肺炎。
到了医院,冉习习跑了好几趟,终于办好了住院手续。
等她返回病房的时候,战行川已经开始输液了,但是还没醒,整个人烧得糊里糊涂,偶尔呓语几声,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冉习习听见,他喊了几次“睿睿”。
她情不自禁地走过去,站在病床旁边,看着这个眉头紧锁,嘴唇起皮的男人。
因为生病的缘故,此刻的战行川看起来毫无攻击性,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冉习习却比谁都知道,当他清醒的时候,他就是一头最凶的猛兽,足以把人从内到外地撕碎。
他可以把一个女人的心诱惑得小鹿乱撞,也可以把那个女人的心撕裂成碎片齑粉,这是个危险的男人,坏到了极致,又令人欲罢不能。
看了片刻,冉习习把战行川的手机和钱夹塞进了他的枕头下面。
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床上昏睡着的男人不安地动了动,但因为没有力气,所以,他没有办法睁开眼睛,更没有办法伸手抓住她。
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到自己的话,冉习习俯身说道:“护士会帮你看着吊瓶,我给妙妙打了电话,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她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说完之后,战行川就再一次地安静了下来。
冉习习站直身体,习惯性地抬起手腕,想要看一下时间。
腕上空空如也。
她这才惊觉,自己出门的时候太着急了,套上衣服就跑了出来,不仅没有戴上手表,还忘了一件最重要的大事!
面试!
冉习习几乎跳起来,拔腿就往病房外面冲。
跑了两步,她返回来,重新从枕头下面抽出钱夹,从里面拿了两张纸币,准备打车用,然后又把钱夹塞回去。紧握着钱,冉习习飞奔出医院的住院部大楼,跑到路边拦下一辆车,匆匆赶回家。
一见她回来,大陈夫妇都很关心战行川的情况。
冉习习甩下一句“他没事”,飞也似的上楼,洗脸刷牙、换衣服、拿器材。
最后,她发现,自己连化个淡妆的时间都没有。
一狠心,拿起化妆包,她决定在路上化。
之前那辆出租车一直打表停在外面,冉习习提着沉重的器材,再一次坐上车子,报上地址,拜托司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
“十点?到不了,肯定到不了,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只能说,尽力快开,那也要看路况啊……”
司机一脸无奈。
冉习习坐在后车座,飞快地给自己化了个还算看得过去的淡妆。
她并不是爱美,只是,面试这种场合,素着一张脸,不仅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更是对对方的不尊重。更不要说,她昨晚睡得很差,现在脸色黯淡,黑眼圈明显,有些难以见人。
果然,最害怕什么,往往来什么。
一进市区,路况变得极为糟糕。对中海来说,不存在什么早高峰晚高峰,一进入四环以里,全天都是高峰,特别是通往几个商务区的主道路,更是寸步难行。
偏偏,作为面试地点的嘉皇娱乐总部,自然是位于寸土寸金的cbd商圈。
眼看着时间早就过了十点钟,冉习习坐立不安,她试着拨通面试通知上的联系电话,并无人接听。
她的一颗心顿时陷入了七上八下的境地。
想到面试通知上清清楚楚地注明了“如不能准时出现即算作自动弃权”这一条,冉习习抱着一大包的摄影器材,更是懊恼得想要哭出来了。
司机以为她是刚毕业找工作的大学生,不由得劝道:“小姑娘,工作嘛,慢慢找,这一家不行,再找下一家嘛!”
冉习习哭笑不得,她哪里是找工作,不过,那种焦灼的滋味儿,其实也差不多了。
“师傅,还能再快一点吗?”
她几乎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道。
一眼看不到的车龙,将整条路填得满满当当。
听了她的话,司机一指前方:“前面那条路堵得厉害,又是单行线。哎,要不你在这里下车,走小路吧,穿过旁边那条巷子,出去后一拐,也就到了。”
冉习习一愣,也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喃喃道:“大概是多远啊?”
司机思考了一下,其实不太确定:“大概三公里?不过,就算走过去,也比堵在这里强啊,表一直在跳着,我倒是无所谓,有钱赚,但你不是不着急吗?”
一听这话,冉习习咬咬牙,三公里,就当是体育测试了。
她付了车费,一推车门,背上沉重的器材,顺着司机所说的那条小路,拔腿就跑。
一路上,冉习习既要小心地护着身后的器材,又要确保小跑的速度不能太慢,还要时不时地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穿过小路,还有一个路口,等信号灯的时候,她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咙里都是铁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