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竺闻听,微微一笑,“宪和休要慌张,我正要出城。”
说完,他在马上厉声喝道:“我乃东海郡太守麋竺,三军儿郎听令,立刻放下兵器,打开城门。”
“啊?”
简雍一怔,猛然醒悟过来,指着麋竺道:“子仲,你……”
麋竺冷笑道:“玄德公待我如草芥,我又何必为他效忠?
孟彦乃大汉皇叔,中陵侯之后,更是我妹婿。我哪有不帮他,反而要帮外人的道理?宪和,就请你委屈一下。”
说着话,麋竺一摆手,十数名家僮如狼似虎,便冲到简雍面前。
简雍身边,也带着扈从。
但毕竟人单力孤,十几个扈从,如何是数百名家僮的对手?
麋竺在东海已近两年时间,加之他就是东海郡人,所以在东海郡的声望,自然非车胄等人可比。
今麋竺决意投降,城中军士自然相随。
曹操派来的兵马,几乎都随着车胄出城去了,留守在郯县的军士,基本上都是跟随麋竺两载的士兵。在他们眼中,自然麋竺更为可亲。车胄之流虽然强势,但现在怕也是自身难保。
“子仲,你这是在寻死。”
简雍大声叫嚷:“我知你是受刘闯挑拨,今日之举也不过一时糊涂。
听我相劝,立刻把我放开,而后出城救援后将军。我可以保证,曹公和玄德公绝对会既往不咎。”
麋竺道:“宪和,你果然是死到临头,尤未知晓。”
说罢,麋竺一摆手,林癞子冲上来,抬脚把简雍踹翻在地,而后找了一块湿布塞进简雍的嘴巴,命人连拖带拉,把简雍拉到一旁。麋竺随后命人打开城门,他带着一干僮客从城中行出。
远处,刘闯大营烈焰熊熊。
喊杀声,哀号声隐隐传来。
一队兵马正迅速向郯县行来,他们点着火把,麋竺可以清楚辨认出,那行在最前方的大将,正是刘闯。
麋竺连忙下马,快步迎上前来。
“麋竺,拜见皇叔。”
刘闯连忙翻身下马,上前一把将麋竺搀扶住,“大兄,你我是自家人,何来这许多虚礼?若非大兄今日在城上提醒,我险些中了曹贼奸计。只是,我现在更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状况。”
麋竺心中一喜!
说起来,他即便是和刘闯保持联络,但心里一直有些忐忑不安。
毕竟当初麋竺可是往死里收拾刘闯,虽然没有成功,可这仇却是实实在在结下。
直到后来,麋芳投奔刘闯,跟随刘闯前往青州。
麋竺才感到一丝悔意,但对刘闯还是有些看不上……再后来,刘闯得大汉皇叔之名,灌亭侯,北海相,隐隐为一方诸侯。而麋竺呢?虽然为东海郡太守,但他感觉得出来,吕布也好,刘备也罢,都对他隐隐有些敌意。吕布对他有敌意可以理解,麋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你刘备……我对你刘备忠心耿耿,从你来徐州之后,我就一直想方设法为你造势。
你没钱,我给你钱。
你没有人,我给你人……
到头来,你自己没本事被人赶出徐州,却还要责怪于我?
麋竺心里当然会不舒服,甚至对刘备产生一丝丝怨念。好在,他一直留在东海,没有跟随刘备四处漂泊。有时候想想,当初若是跟着刘备一起逃离徐州,天晓得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去年,刘闯途经郯县,麋竺在三思之后,让林癞子警示刘闯。
不多久,他就收到麋缳的书信,兄妹二人重又恢复联系。
只可惜去年麋缳大婚,麋竺不能前去道贺。可私下里,刘闯却让麋缳送了两坛酒过来,告诉糜竺说这是麋缳的喜酒。虽然麋竺不能去高密,但妹妹的喜酒却不能错过。那天晚上,麋竺喝得酩酊大醉,更痛哭流涕。父亲生前让他好好照顾麋缳,如今麋缳有了归宿,虽然并不是他安排的那样,可一样非常幸福。麋竺心里即欢心,又难过……从那天起,他便下定决心。
而今,听了刘闯一番话,麋竺算是彻底安下心来。
他朝着刘闯一拱手,而后朝远处被大火笼罩的营地看去。
刘闯微微一笑,轻声道:“大兄休要担心,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前往偷营的人,一个也别想回来。”
麋竺一定,松了口气。
“皇叔,咱们入城说话。”
九百飞熊卫随刘闯进入郯县,在麋竺的陪伴下,来到县衙。
对这座县衙,刘闯一点都不陌生。
两年前,他曾在这里居住,也正是从郯县走出,北上青州。
一晃两载,郯县县衙并没有太大变化,甚至在走进县衙的时候,他还看到县衙大门旁边那根生铁铸成的马桩子。那根马桩子,还是刘闯当初留下来,没想到麋竺居然没有把它拆除。
“大兄,究竟是什么状况?”
在县衙里坐下后,刘闯就迫不及待询问。
麋竺苦笑一声,“皇叔……”
“大兄,你我一家人,休要用这种称呼,便唤我表字即可。”
刘闯这么说,麋竺却不敢这么做。
他笑道:“那我便和其他人一样,尊一声‘公子’吧。
公子,你这次出兵徐州,实不稳妥。曹操既然决心讨伐徐州,又怎可能不对你加以提防?
据我所知,此次曹操围攻彭城是假,因公子你前来是真。
公子你若不出兵,一切都好说。只要你出兵徐州,曹操就会不惜一切代价,要把你留在这里。”
嘶!
刘闯不禁倒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