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郑芙不愿过多提及她与嬴政的事,乌氏倮便不再多言,道:“话虽如此,可我终究心中难安。”
郑芙稍稍打量他的神色,而后道:“若我去请旨,只怕你会落得个勾结后妃的罪名,左右我在这宫中无事,受些责罚便罢了,但是你……”
乌氏倮面色一沉,而后怒视着她:“郑夫人,你这么就不厚道了,我可是听魏缭是你引荐给秦王的。”
郑芙尴尬地笑了笑,道:“以大王的性子,绝不可能应下这等旨意,任谁去求都无用。你若是实在担心,便多出些钱主动资助军队,眼下大秦正是攻伐之时,这么做,大王会很高兴。”
乌氏倮自己思索一阵,想来提出这样的要求确实不妥,于是道:“得也是,那此事就此作罢,等我什么时候有求于你,你要答应帮我。”
“自然。”
“那么,夫人请吧。”乌氏倮抬手示意。
郑芙走到弓架前,选了一把较常用的弓,问道:“怎么比?”
“很简单。”乌氏倮也拿了一把,而后递给郑芙三支箭,“我们二人各发三箭,谁正中靶心的箭支多,谁便获胜。”
“那岂不是先手的一人占据优势?”郑芙问。
乌氏倮轻笑:“你是女子,我让让你,便由你先吧。”
“这可是你的,不要后悔。”
郑芙抬手拉弓,第一支箭,正中靶心。接下来一箭,她稍微偏了角度,最后竟是贴着第一支箭一同射到靶心正中央。
接下来,郑芙拿起第三支箭,乌氏倮一同举弓,直接将三支箭都搭在弓上。几乎是郑芙的箭支出弓的一瞬,乌氏倮的三支弓箭紧随其后。
眨眼之间,只剩下被劈落在地的两截箭支,乌氏倮的三支箭紧紧贴着靶心,甚至直接从郑芙已经射在靶心上的两支箭之间冲了进去。
顷刻之间,郑芙的第三支箭,已经被乌氏倮的箭击断,并且他的三支箭都正中靶心!
饶是扶苏亦看得目瞪口呆。
郑芙放下弓箭,坦然道:“是我输了。”
乌氏倮得意大笑:“此箭法名为劫影,一般人可学不来,关键时候,能救人命!”
郑芙问:“你能截断自己的箭支吗?”
“这有何难?”乌氏倮又取两只箭,一一射出。
后面一支箭羽直击前一支的箭尾,劈裂之后又往前飞出很远的距离。
乌氏倮的手法和时机的掌握已被尽数收入郑芙眼中,她不由得慨叹道:“此箭法真谋世一绝,郑芙受教了。”
“你就这么看看便受教了?”乌氏倮撇撇嘴,道,“吧,那女孩长什么模样?”
郑芙答道:“绿色眼眸,骨骼丰立,肤色白皙,有几分胡饶影子,但又不尽然,我未曾见过那样长相的人。”
乌氏倮沉思,而后道:“听你描述,此女应是草原最北部族的胡女,其父母必有一人生活在草原更北的地方。”
郑芙讶然:“草原之北,还有其他部族?”
“我少时随父北迁,曾见过那边的景象,与草原、中原皆大不相同。远远见过那边的人,竟是肤白胜雪,头发耀金。不过因为那时年岁太,已记不清他们的准确样貌了。”
这些事情,是郑芙从未听过的,一时间叫她十分好奇。
“如果你要寻她的家人,我可以派人去北境找找,不过结果就不得而知了。”
“如此,有劳!”
“……你可真是,都不推诿一下。”
郑芙淡笑。
如此,时间又过去一月,秦军攻城的进度在不断更新,连连告捷。半月的时间,桓倚挥师东进,再取上党,又过十日,攻下赤丽,此刻已经在前往宜安的路上,只要取下宜安,秦国与邯郸便再无阻隔,秦军可以直入王城,一举灭亡赵国。
一时间秦国上下士气更盛!
如往常一样,郑芙每过几便会出宫一趟,依次前往平阳馆和白虎山庄,最。
知道她要来,舞雩风特地给她留了个观舞视觉较好的位置。
郑芙一袭青衫,脑后长发高高竖起,一手端着茶盏,看似无意地打量着周遭众人。
夜色来临,入阁观舞的人愈发多了起来,哄闹无比,当身着红衣的舞雩风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突然安静下来。
今日,正是舞雩风七日献一舞的日子。
台上除了她,并无其他人。以舞雩风为中心,四周放满了一圈低矮的蜡烛,当红色倩影踮起脚尖起舞之时,仿佛神女在烛火之上轻点飞扬,金色轻纱披帛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若游龙潜校
伴随着曼妙舞啄,是那阵始终轻灵悦耳的铃铛声。据咸阳现在的舞阁之内,舞女们大多喜欢效仿舞雩风在腰间别一个铃铛,跳起舞来随着身体的律动会有清脆铃音响起,十分悦耳。只是始终无人能得她的精髓,只是一味模仿罢了。
众人面前的舞雩风,始终是清冷疏离,满含微笑的。
“公子!”
一个声音传入郑芙的耳朵里。侧头一看,原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
似乎有些面熟……
见郑芙没有应他,男孩眨了眨眼,调皮地在郑芙眼前挥了挥手,道:“你还记得我吗?”
郑芙有些茫然,这么个孩子,她实在没什么印象,于是轻轻摇摇头。
男孩嘟起嘴:“哼……我又输给他了。罢了罢了,你随我来,有个人要见你。”
“谁?”
男孩不答,往舞阁外一溜烟跑没了影。
郑芙有些疑惑,起身跟着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