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有什么飞过,翅膀划破平静的天幕,留下一道黏腻漆黑的痕,星星被遮住了,稀薄的恐惧铺天盖地,流沙一般从天的四野落了下来。
一点猩红的烛火晃动着从小路的另一边渐渐行来,颤抖着,仿佛拿着它的那只手过于瘦弱,不堪这一点微薄的重量,极度的压迫下,一点一点地近了。
泯泯眼睛睁大,呼吸都不禁停住了,那靠近的东西哪里是烛火,分明就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除了苍白肿胀已经不能称之为嘴唇的两片蛆虫似的东西,其他地方一律都是黑红色的,两个空荡荡的眼眶里嵌着发光的物体,红色的光芒将整个断头照得隐隐约约地亮,淅沥沥滴落里一地血渍。
而这东西已经到了面前,还在不断前进,四野一片桀桀的怪笑。
泯泯想跑,却发现腿已经抖成了筛糠,不中用了,可是那玩意都快要逼上门来了,她胸中恶心地一片翻涌,手心里渗出冰凉的汗,简直欲哭无泪。
那东西到了近前,速度快得像闪电。
凤栖寒静静站立,朝着小路尽头看了一眼,才淡淡地看着这颗头颅,掌心翻覆之间一道火红的光已经射了出去,将那骷髅击退了几丈远。
骷髅掉落在石板上沉闷的声音如弹珠落地发出声音的慢速版,让人忍不住去想腐烂的脸肉在地面摩擦的不堪入目的场景。
泯泯手抚住胸口,干脆干呕出声。
作为一个从小生活在社会主义光芒之下的人来说,这种场景实在是太限制级了,遭不住遭不住。
凤栖寒目光从骷髅身上移回她的身上,担忧道,“秋秋。”
泯泯一边捂嘴,一边摆摆手表示自己没啥事儿,额头上冷汗直冒,但是思维好歹还是清晰的,朝旁边一瞥,刚好看见那个令人窒息的东西居然又过来了。
眼看着小姑娘脸色更白了,手指头颤巍巍指着他身后,凤栖寒皱眉看去,却见那颗头颅屁颠屁颠地又飞了过来,带着半个脑门的伤口,脑浆流了一地,更可怖了。
泯泯怕是怕,但要但凡她有点自保能力,这时候恐怕直接把那玩意打爆了,而不是捂着嘴无比柔弱地靠在一边。
凤栖寒一挥手,那玩意滚在一边,跟小强似的又过来了。他的确没有出死手,但是假如是一个孤魂野鬼,此时都不可能还有命在这里玩拉锯战。
扫视了一眼墨黑的天幕,启明星黯淡无光。
窄窄的路两旁的楼,明明近在咫尺,此时看上去却有一种远在天边的缥缈之感。
轻轻勾起唇角,施法将头颅定在原地,省的它跑来跑去怪累人的,凝神在夜幕中寻到一处隐隐泛着魔气的地方,睁开眼睛看过去,启唇道,“出来。”
泯泯见那头颅像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按在地上,任凭它怎么折腾都爬不起来了,这才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向不远处异变的地方。
半空中空气中突然弥漫开一股比夜幕还浓烈的黑烟,在凤栖寒灵识中,此处一股极为浓重的魔气突然迸发,就像是一层薄薄的掩藏被尽数揭开,所有隐藏的真实裸露出来。
一个金色的面具亮闪闪,黑色的广袖轻拂,像是撕裂了夜幕,从中从容而出。黄金浮雕的小蛇从面具耳侧一直环绕到额间,在星光之下若有流光,栩栩如生。
“二位。”来人落在地上,规规矩矩鞠躬,嘴角却带着邪笑,面具挡住了一闪而过的凶光。
“啊!”凤栖寒抬手挡住了攻势,浑身红光一振,那人竟被震退了好几步,不可置信地捂着胸,曲着一条腿半跪在地上。
凤栖寒捻着指尖,能感觉到沾染到的浓郁魔气,眼神冷了一些,剑“嗤”得一声出鞘,冷冷地指向地面的黑子男子。
“魔族。”不是问句,而且肯定句。
男子唇角一勾,“既然你知道了,那就把东西给我,也省的受皮肉之苦。”
跪在地上受了重伤都站不起来了,但是嘴一定要臭,不然就丢了份。
“魔族的东西,要到人间来找?”凤栖寒冷笑,剑尖的剑气已逼近三尺,逼得他不得不高高抬起头来,只是戴着面具,看不见五官,只能看见一张菱唇流出艳红的血。
“是你们拿走了。”男子喘息着,剑尖抵在脖颈处柔软的皮肤,剑气已入了三分,血渗出,流进黑衣间看不见了。明明已是劣势,却不开口求饶,反而看着凤栖寒,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道,“我能感觉到你们身上有它的气息,别装了,交出来。”
泯泯眨眨眼,觉得那张面具实在是碍眼得很,而且是在好奇那样一张唇,他的容貌又会是什么样的。见他被师父一把剑控制得动弹不得,贼心大动,一把上前揭开了面具。
男子惊讶地看着她。
泯泯也愣住了。
一头青丝随意地披散着,额前一些长发被粗鲁摘下面具的动作弄得乱了,软软地覆在脸上,发丝之中露出一张月白的莲花腮来,若不是听过他说话,恐怕她都要以为这是哪里来的仙女,怎么这么好看?
“你找死?”男子大怒,却被一把剑逼得将头抬得更高,更方便被泯泯观看。男子不自在得垂下眸子,正是黛眉轻蹙,羽睫翕动,无限风情胜子都。
泯泯叹了口气,你说你长成这样,做什么不好,非要大半夜的带着个骷髅头到处吓人吗。
凤栖寒不赞同地看了一眼泯泯,不就是个男人,非要露出如此露骨的眼神么?
“你说我拿了你什么东西?”凤栖寒道。
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