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就是203病房那个名字又难写又难念的炅鋆落?”
23点45分。
我们准时抵达这个黑漆漆的楼梯口蹲点。
显然,他白天已经做好了功课,查阅过我的入院登记。
只是,这个名义上的医生,怎么一上来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呢?知道难写难念,还特意要来强调一遍吗?
我嘴角抽了抽,不理他。
他支颌想了好一会儿,又问道:“有没有简洁点的称呼?”
“落落。”我迅速回答,一面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这个人看来对文字意义无甚研究,没有发现我那个名字的恶俗之处。
“恩,那我以后就叫你落落吧。”他自来熟的朝我咧嘴一笑,像夏日的阳光,灿烂的穿过云层,不戴半点幽暗,我瞧着倒也不讨厌,遂点点头,只听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对了,你也别老医生医生的叫我了,我是冒牌的,才来两个月,解决完闹鬼事件就走。”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我顺水推舟的问他。
“我叫——”他突然顿住,脸上显现出悔不其然的尴尬,咳了一声飞快的回答,“咳,我叫乐枫。”
乐疯?快乐到疯掉?
“哈——噗噗噗!”我的大笑冷不丁遭他捂住,只能闷在心里,肌肉无声的抖动,实在是很内伤。
“是枫叶的枫,不是疯子的疯。”大概是听了他的名字开怀一番的人多了去了,所以久而久之,他也习以为常,等闲视之。
我止住了笑:“对不起。”
他坦然一笑:“没关系。不过,你不是我们楚河汉界事务所的吧?”
“厄——呵呵。”我窘迫的摸摸鼻子,讪讪的笑了两声,到底还是穿帮了。
“没关系。”他依旧愉快的说,对我脸上挂起的黑线视若无睹,反倒开心的在那里自言自语,“我居然运气好到捡到宝了!十万分之一啊,十万分之一!”
“吧嗒!吧嗒!”
就在这时,楼梯下再次传来熟悉的足音。
乐枫立刻收起笑容,站起身拍拍裤子,正色道:“办正事儿了。”
我紧跟着女鬼在前面带路,乐枫跟在我后头,蹑手蹑脚,依次下楼。
盘旋的楼梯一阶一阶的带着我们通向阴暗的地下室。
“嘤嘤呜呜~~”隔着十米远,我便听到那扇逸着冷气的门里,隐隐约约的传出断断续续的悲泣。像是有人哽咽,有人嚎啕,有人抽泣,哭声中夹杂着长叹,盛满了凄凉、惨淡与哀伤。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哭?真不是好听的!我只觉得他们的哭声像是一只冰冷冰冷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我热捧捧的心脏,伴着哭声或捏或揉或拉或拽,十分的不舒服。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靠近,女鬼忽然疾掠而起,一飘一荡从门缝里滑了进去。
“哎!”我连忙跟上,待到门前一看,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太平间!
啊哟,我欲哭无泪,怎么真是在这种满是尸体的地方!难道是哪个人还没死透就给当做尸体扛来这冻上了?怪不得天天阴魂不散,在二楼徘徊来徘徊去的。不过,里头的哭声又是怎么一回事?有冤死的?有自杀的?还是和这个一样没死透?如果是没死透的,那这个医院的死亡验证技术未免也太差劲了,一旦传出去,谁还敢来这儿弥留啊?人还没死,倒先在太平间预定着床位了。
乐枫走上前来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我一眼瞥见一把弯弯绕绕、像钩子似的古怪钥匙,心知那大概就是可以打开任意锁的万能钥匙了。
一时也没空去理会他打哪来的这宝贝,我只是急着进屋,唯恐跟丢了那女鬼。谁知——
“阿嚏!”我一进屋,就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要命,这里面怎么会这么冷!
我缩了缩脖子,抱紧手臂,却依然感到嗖嗖的寒气在一缕一缕的从我的毛孔里渗进去。
回头看看乐枫,他却不知去了哪里。空旷的室内,层层叠叠地萦绕着浓重的白雾,遮掩的连近处的东西都看不真切。
“乐枫?乐枫?”我紧张的叫他。在这种阴气十足的鬼地方,我可不想一个人待着,更何况我还是个门外汉。
“我在这里。”他应声大踏步的走过来,递给我一件大衣,“这件给你,快穿上。”
我顿时喜上眉梢,接过来就往身上披。这可是救命的稻草啊!说来我还是第一次进太平间,实在没想到里面温度这么低,有够冷的。
“喂,哪来的?”我指指自己和他身上的大衣。
“太平间的入口处有更衣室。你刚才走的太快,我没来得及叫住你。”
说着,他自顾自的往前踱了几步,四下里查探。
甫踏进门,抽抽搭搭的哭声就已经戛然而止。我们站在这茫茫然的白雾之间,仿佛被无数道森冷视线盯着,浑身不自在。
只见乐枫挥开白烟,用鼻子嗅了又嗅,不满的皱起眉头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不甘、留恋和执念徘徊在这里?”
“不甘?留恋?执念?”我莫名其妙的皱起眉头,“我只看到数不清的白色碎片一团团的纠结在一起,到处都灰蒙蒙的。”
“啊,这是死魂的残留物,我对这一类东西比较敏锐的。落落,她的人呢?”
我赶紧环顾四周,却不见她的身影。
“咦,好像一进来就不见啦。”
“能不能叫她再出来下?”
我硬着头皮试着用那个别扭的称呼叫她:“白衣姐姐,可以请你现身一下吗?”
“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