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夏少,小玲珑也是所里的正式员工吗?”我一问未完,就看到所长的眼睛、鼻子、眉毛都挪离了原位。
他此刻虽然顶着一张小樱脸,但辨明白他面露古怪之色却是不难的。
“闪闪,你,觉得颜玲珑多大?”
我偏着脑袋回忆了一下,笃定的说道:“十七八岁吧,挺可爱的小姑娘。”
听到小姑娘一词,所长的神色更古怪了。
他朝我招招手,我凑近他,他小声在我耳边说道:“我告诉你啊,颜玲珑过完年就30周岁了。”
“什么?!”我不敢置信,所长竖指在唇,“嘘”个不停。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在大街上,我一声惊呼,已经引来无数路人侧目了。
我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强压下惊诧,也凑近他:“真的假的?怎么看都是个纯真可爱的小丫头啊?怎么可能有30岁!”
“我骗你做什么!你忘了她的职业了?”所长撇撇嘴,咕哝道,“所以我才说被她叫‘师兄’是要折寿的。我又没学过易容,生而为人的年龄又比她小好多……哎,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大家也都是知道了当做不知道,她最恨有人说她年纪大……”
我伸一伸手,抹去脑门上沁出的细汗,郑重的点了点头。
彼时,我的注意力全被所长口中的玲珑之词吸引了去,竟没有意识到“生而为人”这个用词的别扭之处,以至于在未来的某日被所长的坦言又惊了一乍。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一段时候,我和许月樱模样的所长遂慢条斯理的往平江大学走。
尚是秋末初冬时分,“许月樱”却早早的裹上了羽绒服,显见的有些不合季,再加上她高挑的身材、甜美的容貌,无疑群蜂众蝶眼里不可多得的奇葩,一路行去,招惹了不少风格迥异的视线。
或好奇或错愕或欣赏或漂移或色迷迷或恶狠狠……一眼结束,又有无数眼飞来,前仆后继、继往开来,连带我这个近旁的正常人物,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了,反倒是正主儿所长大人安然自若,见所未见,和我谈笑欢快。
“嗐,你怎么就联想不起来呢?”他不屑的啧嘴。我刚问了他“墨鱼”一名的由来,尽管已然知晓颜玲珑的职业、年龄和最讨厌之事,但我还是无法想明白这几者之间和她的绰号有何关联。
所长钦定的绰号,真是太深奥晦涩难解了。
“汝不闻,大墨鱼的软功夫——八面玲珑?”所长掉出一句歇后语。
原来如此!名叫玲珑的千面易容师,合称“八面玲珑”。
“那‘小悲’呢?”我趁热打铁一气呵成。
“呷,乐枫,乐疯,本来是快乐的一件事结果却因此乐成了疯子,那不是——”
“乐极生悲!”我脑筋终于灵光起来了。
“对啦!你看,这不叫‘小悲’正合适?”所长施施然道,“人生自有乐有悲,不大喜则不大悲,这可是我对他的警世醒言啊。”
“要么暗合歇后语,要么由成语演化,闪闪,我取的绰号,那都是富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技术含量的嘛……”
好吧,在所长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还是莫要去反驳的好,否则一千个字的美化会突飞猛进成一万字,到时候就任谁都吃不消了。
于是,我兀自在脑海里挖空心思的寻找了一遍我所知道的成语谚语典故,企图搜索到只言片句来解释我的“闪闪”一名。可惜,终是无功而返。
可见,所长给人起绰号的技能的确是炉火纯青、蒸蒸日上的。
趁着所长此刻有问尽答、太极绝迹的优良状态,我一并问出了口。
“咦,你居然一直没有领会到我的良苦用心?”他夸张的瞪圆了小樱的水亮杏眼,樱唇微启,恨声道,“我是在告诉你,是金子就会发光的,你应该磨砺自己让自己闪闪发光。这是我对你最高级别的期望啊,你竟然浑然不觉!我真伤心……”
就算我知道所长那副悲痛欲绝的表情是在做戏,但用小樱的脸面行来,还是让我不由得心中一动:妈呀,这模样真可爱!
随即心中警铃大作:炅鋆落同志,这不是小樱,是夏少!
紧接着,胃里果不其然的一阵汹涌。
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真未想过一个绰号还能有如此深意。
“呵呵,承蒙夏少看得起。”我干笑。
所长已经收起了表演,理理顺长发,继续说道:“唔,既然说到绰号,就连百解的一并说了吧。”
我立时竖耳倾听,完全没料到所长口中还能有问多送一的促销。
“我原本想过叫百解‘木头’的,可他长得实在太美,叫‘木头’虽然符合他的脾性,但委实有点侮辱了木头,而且埋没了他的花容月貌,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返璞归真,直接叫‘算命的’了事。”
侮辱了木头?百解不知比木头美了多少倍,怎么反倒是侮辱了木头呢?
花容月貌?形容一个男子也可以叫花容月貌的吗?
还有返璞归真,这个词是这样用的?
天啊,我面前这个人到底是在用怎样的构词造句法则说话?
何况,“木头”不行,“算命的”三个字就能体现出百解的貌美如花、性冷若石了吗?除了言简意赅之外,我看不出任何深意。
而让我更加看不透的,是身侧这位成天脑子里不知装的是什么的人物。
除了偶尔的惊鸿出世,大部分时候都散淡夸张,不仅言辞颠三倒四、随手拾拈,行事更是诡谲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