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没什么毛病,就是有点营养不良。回去之后让你爸妈多做点好吃的,给你补补身子。”
将手中片子递还给林图,身穿白大褂的谢顶老头坐在办公桌后面,头也不抬挥了挥手,示意林图可以离开了。
“谢谢大夫。”
林图起身鞠了个躬,随即一脸肉疼拿起片子走出科室。
早知道啥都拍不出来,当初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这十五块钱可真是白花了!
低头看了看依旧在自己丹田内好整以暇的两尾鲤鱼,林图满脸黑线。
自从昨夜和那黑衣无面人‘友好’交流之后,第二天一大早林图便来到医院检查身体。
在几个科室门前徘徊许久,林图再三权衡,最终也没选择敲开精神科的大门。
而是悄mī_mī拍个片子敷衍了事。
还是最便宜的那种。
无他,政治书上都说了,金钱是衡量行事动机的唯一标准。
此时此刻,林图仍然穿着那身迷彩,这是工地上某位热心老大哥送给自己的。
对于别人所传达的善意,林图一直铭记在心。
比如当初房东愿意接纳自己和方小霏,并且允许他们拖欠房租;再比如楼下王叔王婶三年来,对于自己这两个孤儿的照顾,每次大年三十都会送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炖肉;甚至于前天同桌程依一看不惯徐南的所作所为,而替自己强出头……
这些善意,林图从未忘记。
也不敢忘记。
……
“不要电我!不要电我!我再也不上网了!求求你们!不要电我!”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楼梯口传来。
林图循声望去,几个五大三粗,看起来像是护工一样的男人,正拖拽着一个男孩。
那男孩双手死死扒住栏杆,涕泗横流恐惧无比。
四周不知不觉围满了好奇看客,旁边站着一位衣着时髦的女人,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一副颇为恼羞成怒的模样。
“妈……救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让他们电我!!!”
男孩颤颤巍巍伸出手,想要够到身旁那位脸上涂了层厚粉,还留着一头大波浪的女人。
女人踩着高跟鞋‘噔噔’往后连退两步,满脸嫌弃。
趁着男孩松手的这个空当,几个护工同时发力,一把便将男孩从栏杆上拉拽下去。
被拖走的男孩身下留了一大滩液体,尿骚味迎面扑来。
“不要啊!救命啊!我真的不上网了……真的不上网了……不要电我……”
“不要电我!!!”
随着男孩被关进最深处的某间科室,周围看客们也逐渐散开。
一位护士提出墩布,收拾着男孩刚才留下的那摊尿液。林图瞥了一眼男孩被带走的方向,随即走下楼梯离开医院。
既然自己身体里的异常无法用医学手段解决,林图也就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鸵鸟心态,索性不再搭理这一黑一白两尾鲤鱼。
至于那位狗屁倒灶的黑衣无面人……
貌似他也同样没什么办法。
叹了口气,林图一脸生无可恋。
……
入夜,林图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怔怔出神。
说实话,他现在都有那么点不敢睡觉了,生怕眼睛一闭,黑衣无面人便会站在自己面前。
生活还要继续,明天还得上课,如果没有充足的睡眠为自己提供精力,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恶性循环。
林图咬咬牙,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
“嗡……嗡……嗡……”
无边无际的窒息感充斥于心肺之间,林图双眼布满血丝,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挥挥手赶开在自己眼前肆意飞舞的蝇虫,林图站在昨日梦境驻足过的地方。草原还是那片草原,角马还是那群角马,赵忠祥还是那个赵忠祥。
“你是真的不准备放过我了,对吧?!”
打量着头顶天空,林图咬牙切齿恶狠狠问道。
“这句话……”
“应该由我来说。”
一阵云雾翻滚,黑衣无面人依旧戴着面具,慢慢悠悠从中走出。
“那行,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真要完成你口中的那个任务,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索性破罐子破摔,林图大大咧咧坐在地上,也不嫌硌屁股,双手抱胸没好气问道。
“你能想象到的……”
“一切。”
黑衣人摊开双臂语调莫测,就差头顶戴个光圈背后插对翅膀。
“吹,接着吹。”
林图‘嘿’了一声,用看待白痴的目光审视着黑衣人。
“是真是假,大可一试便知。”
黑衣人丝毫不恼,摩挲着手中伞柄,语气不急不缓。
“好,那我就答应你这一回。事后不管任务完成与否,我都要能够自主决定去留的权利!”
林图拍拍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死死盯着面前的黑衣人。
“如你所愿。”
黑衣人撑开墨伞,身影逐渐变淡,消弭于空气之中。
既然这里是梦境,林图也就不必再穷讲究些什么。大大方方脱掉身上的棉袄毛衣线裤,林图生平首次觉得,自己还能如此奢侈。
没了这身厚重负担,林图顿时感觉轻松凉快不少。对于穷人来说,炎热总要比寒冷可爱许多。
因为,自己能找到各种各样的避暑方式,而不必花费一分一厘钱财。
突然,旁边的角马群宛如被城管驱赶着的小贩,开始疯狂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