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休息的几天中,齐月就重复着两点一线的生活:从病房医生和护士来检查他的眼睛,再去公园放松一下自己(即使医院还是坚持说这是一种复健方式),接着回到病房做每天最后的检查和治疗,再在这两点一线的生活之间插入其它一切“为维持正常生活而进行的活动”,这就是齐月在医院的——
“无聊的日常啊,还真是。”
齐月就那样将自己的精神放空,将自己全身的“压力”都转移到了轮椅上,随后他舒舒服服地眯上了双眼。
那双黑色的眼睛依旧无神,就像失去了焦距的镜头,按师姐最近一直吐槽的说法,就是所谓的“眼神失去了高光”。
“逆我”新近的拓展开来的情报系统在周旋快速而高效的管理中不断运作,最近也是不断传来了好消息,最终汇聚成了一句口头报告——
“华彩省所有情报系统彻底整顿完成”。
朱者也在齐月住院的大半个月的时间中,只来过一次,目的是向齐月报告一声“逆我”的势力范围,同时帮助齐月理清现在的情势。
现在华彩省附近的几个省,对于现在“逆我”大范围“统一并整顿”地下势力而感到不满,因此这些组织曾向“逆我”发出过或多或少的口头警告或者书面威胁,但是却并没有真正地对“逆我”动手。
因为现在看来,其它的地下势力,似乎已经把“逆我”当成了“官方打手”,官方以及有关部门的行动都会通知“逆我”从旁辅助。
他们会这样想的理由无非是两点:第一,在不久以前的“赤云市扫黑除恶令”下达,而导致的“反黑战争”(虽然不能被称为战争)中,“逆我”对官方的行动“了如指掌”,“配合默契”,这行动节奏合拍得简直就像出自于同一个指挥官一样;第二,最近官方一直在各种情报流通区有意无意地透露“逆我”与官方的合作意向。
齐月听完了朱者也对最近发生的事件的总结,也是不由得将嘴角翘起。
“我们‘逆我’,什么时候沦落到要为别人打工,才能维持自己的运转的组织了?”齐月一边大笑着拍着手,一边用自己无神的双眼看着朱者也,“同样,我们‘逆我’,又怎么变成了活在他人言语下的组织了?”
就算是曾经朝夕相处,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人的朱者也,在这一双眼睛的注视下,也不由得有些“恐惧”。
那一双眼睛,仿佛正在孕育风暴。
“我们从来都不是屈服于其他人的组织,就算包括你我在内的所有组织成员都不会情愿,我们的组织屈居人下。”
风暴在汇聚,卷来了无尽的乌云。
“那么我现在问问你,我和你说过的,‘我创建组织的理由与宣言’;我曾经用来邀请你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乌云的涌入,使得其中雷光隐现。
在那一瞬间,朱者也的身体仿佛游过了一条小蛇,他不由得颤栗了起来。
“当然记得。”
你们要知道,所谓的雷啊……
……是在那“似发而未发”的状态下,才最恐怖。
“所谓‘逆我’,‘敢逆我者,皆将授首’。”
也因此,在雷光驰骋于天空,雷鸣汹涌于大地,才会绽放出那种,耀眼的光华。
……
齐月将在今天出院。
这对于莫青青是个好消息,对于暗处的“逆我”也是好消息,对于医院,那更是大大的好消息。
那是因为,医院的那些医生和护士,习惯了对其他病人的“呼来喝去”,也就是对病人一视同仁,管你什么社会地位,来到医院就都是为自己身体奔波的病人。
但是齐月这里,这个道理就行不通了。
先不提齐月住的是医院几乎一直没有被动过的“豪华套间”,就单说齐月这种经过几省专家会诊之后还是没有被治好的“怪病”,也是成为了医院的医护人员茶余饭后的谈资,因而在下意识中总会莫名其妙地抱持着一种“敬畏”的心理。
也就是因为这样,齐月总是“享受”着其他病人“享受不到”的待遇,每天都推他去公园的护士也很少和他说话,大多数时间都是留齐月自己在公园中晒晒太阳什么的。
这种留着不知道怎么对待才好的病人,尽早送走才是对医院最大的“宽慰”。
不要以为医护人员见过了太多的死亡就对死亡“麻木”、对将死的患者“绝情”,他们也是人,而且大都是善良的人,为了“悬壶济世”才选择了医护道路,而只要是这种人,就绝对不会真正习惯死亡,因为那种前一秒自己还可以“触摸得到”的生命,就在那种没有任何痕迹的情况下“消失殆尽”的“绝望”,都会化作“梦魇”,缠绕在每一位医护人员的身上。
所以,自己没有能力医治他,就赶快把他送走,去其它更好的地方治疗;退一万步说,也就是说得难听一些,就算是死,那么病人死前的绝望,也不会影响自己。
说不上“欢送”,只不过是来自齐月主治科室的那位主任以及经常照顾他的医生和护士来了而已,而且还亲眼见着一个当初在“亲属关系”上加上“未婚妻”的漂亮女孩推着他的轮椅进了一个特别豪华的房车。
在这里说一句,齐月就算出院了,还是不知道莫青青签“未婚妻”的这件事。
……
齐月知道,当这辆房车出现的时候,一直对自己有着超级多的意见的莫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