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大扛自行车欢快地在颠簸的乡道上骑行着。
如同张老汉上下颠簸的心。
又可以见到爹娘了,还有爷爷奶奶,以及老祖宗老祖母。
那个清朝时期出生的老人,经历了大清,民国,到如今,可谓是活得够久的三朝老人。
现在的她真只是活着了,瘫在床上,整天在梦游似睡非睡的那种。
前世一个个送走他们,觉得他终于可以潇洒了,没累赘了,当他们接连二三的离世,张高兴才知道如果他们还在多好,他们只要还能出气,他觉得世界就没有比那更好的事情了。
很多时候,只知道彻底失去了,才知道有些东西的美好,老祖母啊,老子啊,老娘啊,儿子也会用智能手机了,也能跟孙儿视频了,那些玩意你们要是还在,你们一定也会很稀奇的。
老子啊,老娘啊,老祖母啊,以前你们跟人家打架争破头皮的宅基地在新农村建设全给推成了地……
好多好多的事情,他只能老了,佝偻着身体,坐在坟头上叨叨。
那一叨叨啊,叨叨,人就更老了,有人开始就说自己迂了。
村头。
“麻秆,麻秆,你回来啦!”
“浑呐,我回来了,你不知道你那拄着拐杖的样子真丑。”
张大浑,这是村里最高的人儿,哪怕后世营养跟上来了,张家河村都没有出现比张大浑高的人,他身高有一米九好几,基因变异太厉害了,后来他老了,驼了,加上脊椎的毛病,不再是村里最高大的人,他那简直成了一个行走的数字7,他张高兴都比他要高了。
“麻秆,你说啥,拄什么仗勒。”
“嘿嘿,没啥,你就当擀面杖听好了。”
这老小子一生干活都舍得吃苦,虽然那么高,但是下得去架子,以后他张高兴干事业,他十分愿意带着这浑。
这人高马大得往你身后一杵着,那一般坏人也得掂量着是不是这大个子的对手。
张高兴越进村,熟悉的人越多了,那些失去的面孔都先活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都还那么年轻,是那样的亲切,前世张家河村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了,家家是两三层的楼房,家家都有电视冰箱……可是味道却不对了。
张老汉那时候发现自己村里的人他越来越不认识了,认识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走了,那些年轻的后生大多出去打工了,他们带回了外地的媳妇,生的娃娃,很多他都不认识,谁是谁家的,他搞不清楚了。
村里各户的交流也不像是从前了,很多人看见你特别是年轻的后世,就像是看陌生的人,一些后世喊着自己,他也不知道是那家的娃娃,年轻人在外面五湖四海,圈子越来越大,但是家里的小圈子很多人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张高兴在村里生活了那么多年,那人一茬一茬,邻里的关系没见那么怪的,大家怎么突然就都不认识了呢!
有一天,他张老头突然明白了,是归属感,村中的后世对张家河村没有了归属感,他们都朝外面奔,往城市上买房,那里可以就业,就这么简单,如果张家河村,东杨县有大量的工厂,公司,年轻人还奔天南地北吗?
答案是大多数不会,离开故乡的土地,因为故乡的土地不能大有可为,所以,他张老汉这辈子决定打造东杨木雕产业,让年轻人可以不因为谋生就得离开家乡。
咱东杨人自己给自己打工,干嘛跑到别的地方打工。
老汉雄心这辈子是有,此时看到家里那快倒的三间土砖瓦房,这搁后世猪圈都比这房子高大上,就是这样的房子,老祖宗,爷爷奶奶,父母,自己,二弟,三妹,四弟,五妹,一家十口人在里面吃喝拉撒睡。
这个家太穷了,靠着自己和父母三个劳力,这个家倒是没饿着肚子,想到前世,十八岁的时候,爹妈就要自己独立门户出去,娶了婆娘不能跟他们在住在一起,那时候还嫌弃父母什么都没给自己,就独立门户出去,现在想来那时候父母是让自己过得好一些,他自己一个扛那个大家。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只是看了一眼那快倒塌得瓦房,张高兴心里充满了内疚。
老头子当年对自己很多方面都蛮横了一些,打断了自己得追求,强迫了自己娶不喜欢的女人,但是他未拖累自己,自己姐弟几个都念了些书,成器不成器不说,不像人家小学一二年级都没读完。
“四哥哥,把弹弓给我玩一会,给我玩一会。”
一个小丫头追着一个小男孩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那是张高兴的四弟和五妹。
四弟今年七岁,五妹今年五岁,两人身上都是破破烂烂的衣服。
四弟当年做油漆工,他做的时候还没提倡环保漆,做了很多劣质油漆,吸了很多苯,甲醛那些有毒物质,那些短时间接触都会让人头晕,眼花,血液升高,四十多岁的时候做完活跟人家斗地主,脑血管爆裂死亡,留下一家子孤儿寡母。
关于五妹,他这个做大哥的更是内疚,没好好的关照好妹妹,让他被一个二流子给缠上了,那个五妹夫就是个混蛋,醉酒了就打五妹,而且作为一个男人从不往家里给钱,反倒是让五妹来养他,好吃懒做,还一身臭脾气,好好的五妹一生都给糟蹋了!
这辈子绝对不能让五妹夫那狗东西缠上五妹。
“呀,大哥哥回来了!”
五妹妹停止了追踪四哥,老四也不再疯跑。
“大哥!”
张高兴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