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命对于凡人来说,不过须臾,可是对于拥有灵涡的神魔族人和得天独厚的妖族人来说,或者是沧海桑田,无穷无尽的。
自此,飒必苏便入了灵山,在北泗院听学。不过似乎这一切,并不像表面那般美好。
因为飒必苏是妖族之人,在进入北泗院时,便不受待见,再加上能拜在九山门下的,多为人族一些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在他们的眼中,妖族就连地上的污泥都不如。所以受到欺凌辱骂是万万少不了的。
时光转瞬即逝,在飒必苏六岁的时候,遇到了人生中第一场大灾难。
那是那年冬季里最冷的一场雪,大雪如同鹅毛一般铺卷而来,洒落大地,足足有两尺多深,苍白一片的雪地上,有一团小小的东西,慢慢的蠕动着,身后留下一道一尺宽的印记。那时候的飒必苏不过三尺多高。比后山好久没有吃到东西的猴子还瘦,肤色依旧是不健康的青色,脸上的皮肉深深凹陷,皮肉上冻了好几处伤口,肿成一片,留着黄血色的脓水。
他的身上背着比他都高的柴火,身上的棉衣肮脏破烂,根本抵挡不住这样的寒冬。
神族招收弟子,以十岁为届,十岁之上才有资格得到领悟灵力的心法。飒必苏至今都未达到那个年龄,所以被院长借此为由,发配到食堂做了帮工,平日里做些打杂的活计。
这日风雪正盛,伙房里剩余的柴火不多,几位师兄都懒得出门,便派了飒必苏出门拾柴火。
飒必苏倒也乐意接受了,一路奔向后山的小树林,花了足足两个时辰,才捡够足够的柴火,他的双脚已经被冻的发麻,小脸儿通红,不过那双好看明亮的眼睛依旧散发着光芒。
一路走了许久,终于可以看到北泗院隐隐约约的轮廓,飒必苏松了一口气,立刻加快了步伐,哼着母亲经常唱给他听的歌:“路迢迢,秋水昭昭,绿影一道一道,落成千层料,修剪一支小梅花,做一身花衣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听,那小畜生居然在唱女人唱的歌!哈哈哈!”
忽而不远处传来一阵癫狂的笑声。飒必苏敛住声息,驻足朝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虽然大雪遮住了视线,不过大约可以凭着衣着打扮猜出那些人应该是北泗院的弟子。
飒必苏将柴火堆放下,然后极其恭敬的行了一礼,道:“原来是各位师兄,飒必苏有礼了。”
“呵!你个狗杂种,可别叫我们师兄,呸!你不配,你们妖族的,都是臭的,可别跟我们说这样的话!我们凭生最怕脏!”
这些话就好比一把尖锐的剑,一剑一剑将飒必苏砍的粉碎!
飒必苏咬了咬牙,抬头望着他们,小声道:“师兄们对妖族误解颇深,其实…妖族并非人人如此,还是有生性纯良的。倘若也像神魔人三界,多加教化,想必不日便会收敛残暴之…嗯!”
飒必苏话还未说完,一颗如石头般硬朗
的雪球便正中他的眼窝处,力气之大,直接将他整个人带翻在地上!
“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这些年来,你们妖族做了什么事情,还要我们多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非我们族长仁慈,同意用你这个废物换取蛮荒,这个时候,妖族早就被消灭的一干二净了!”
飒必苏只觉得眼窝处火辣辣的疼,整个头都晕乎乎的,全身冰凉,没有一丁点儿力气,不过意识还算清醒,闻言,声音孱弱道:“师兄,你们真的误会了,妖族确实还有救,如今不过是暴虐成了普遍的信仰,只要有人愿意引导,定然会变得如三界般美好,等我长大回去后,一定将在灵山学到的礼教法纪带回去。想必不日,妖族就能…啊!”
一颗比之前更大,更硬的雪球又砸在了飒必苏的脸上,飒必苏只觉得鼻子处有温热粘稠的液体流动,先前的疼痛感更盛!
“好啊!你个野杂种!居然还想着回去呢!想把我们神族的东西偷回去?我告诉你,你就别白日做梦了!这辈子你都回不去了,既然我们不能灭了蛮荒,那你就陪我们几个好好玩儿玩儿,正好,我这有一肚子的气,没地儿撒呢!”
那人语罢,便吆喝其他人一同上前,哪管三七二十一,对着飒必苏一阵拳打脚踢,直到尽兴之后,这才停手。
不过半个时辰,飒必苏躺着的地方的雪坑就变成了一片血红,众人看着他青紫色的身体,一动不动,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涌现出一丝惧意!
刚才指挥行凶的人,见他们如此,冷哼一声,碎了一口唾沫在飒必苏的脸上,嚣张的说道:“怕什么,你们觉得老师们和院长会为了一个妖族的废物对我们怎么样?不过是一个弃子,死了就死了,再说又没人看见,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是不会知道的!走吧!时候不早了,该回去吃饭了。”
语罢,众人开怀大笑,有说有笑的离开了此地,只留飒必苏一人躺在冰天雪地中,不知死活。
飒必苏永远也忘不了那些人殴打自己时的脸面,比他在妖族看到的满脸疙瘩的老巫师恐怖一万倍,那些面孔,个个凶狠,残暴,冷漠,厌恶,没有一丁点儿暖意仁慈。
风雪吹了一夜,飒必苏在雪里躺了一夜,他的身体跟雪一样冰凉,无法融化冰雪,以至于身上又盖上了两尺厚的大雪。
第二天,天刚灰蒙蒙的有了些微光,北泗院外的一处雪堆突然有了响动,只闻的声音,似乎有东西要破雪而出,终于有了东西冒出来,暗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