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君不朽用颤抖的声音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是因为恐惧，还是震惊，他身体也开始颤抖。他缩了缩脖子，努力往后仰，想要避开这个女人，但他无处可逃，后面是门，前面是烟姨，烟姨把他抱的紧紧的，明明是个很高大的人，却没什么肉，仿佛是个骷髅架子。
他忽然暴怒了起来，怒吼道：“开什么玩笑！”
烟姨被他吓了一跳，身体颤抖了一下，却把他抱的更紧了。
她低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声调像没有感情的复读机，很搞笑对吧？但君不朽笑不出来。
君不朽伸手去推她，可她把自己抱紧紧的，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根本推不动。明明就是瘦的只剩骨头的女人，居然有这么大力气。君不朽忘记了，这个是个超过两米的人，但她的气息太过于悲哀，明明是她抱住了自己，将他护在了自己的怀里，却像是一只湿漉漉的幼猫抱住了他的脚踝一样。
“我没有开玩笑。”烟姨冰冷冷的说道，即使她散发着悲伤的气息，但说话还是没有任何情感，然后声音又轻柔了下来，“相信我，相信我，你不是看见了吗？”
她松开了君不朽，半蹲下，但她委实太高了，半蹲着也比君不朽高半个头。
唔，凑的太近了，但君不朽无路可退，他紧紧贴着门，烟姨的呼吸扫在他的脸上，有股草药的味道，是她刚才吸的烟的味道，记得她说不是烟，是一种叫做姬萝草的东西，用来……提神醒脑
然是一种清幽的味道，但君不朽只觉得呛鼻。
手背捂住鼻子，撇开脸，不敢看她的身影，她道：“不……我们并没有任何关系。”
鼻子被那气息弄得痒痒的，喉咙里难受的很，像是有小虫子在爬一样。喷嚏憋住了，但他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嗽半天还止不住，他弯着腰，手捂着嘴巴，猛烈咳嗽，那架势，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烟姨往后退了退，小心用手拍着他的背，道：“对不起。”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不可理喻的女人。
在烟姨的安抚下，他的咳嗽慢慢止住，君不朽缓了缓呼吸，眼睛看向地上的那只烟斗：“那是究竟什么？”
“姬萝草。”烟姨道。
“什么作用”君不朽问道。
“可以让我更加清醒。”
骗人！”君不朽一脚踩在了烟斗上，想把它踩碎，可用力跺了几脚，坚固的烟斗连一点裂缝都没有出现，越踩越生气，君不朽一脚把它踢开，它转着华丽的圈几个碰撞跌进了床缝底下。
烟姨的视线随着烟斗而动，停在它消失的地方，看了很久：“……我还有其它的烟斗，你丢掉这个没用的。”
然后用冰冷的手抚上君不朽的脸颊，安抚暴怒的他：“为什么刚刚要露出卑微的样子呢？那不是你。”
君不朽拔不开她的手，沉默了一会，轻啧一声：“你又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我呵，真正的我可能就是那么卑微！下贱！”
“因为你有神器。”烟姨道。
“……我不是为它而活的，有它我就不一样了吗”君不朽闷闷说道。
“被神器选中，能够使用它，还是用男儿身使用它，说明你的君，是君王的君，你是真正的王。”
“王呵呵，白白辜负你的期待了，我的本质只是一个滑稽的小丑而已，我很擅长呢，”君不朽冷笑了几声，然后换上了温柔的笑容，“呐现在觉得怎么样？”
“很好。我知道。”烟姨道，“你是我最后的亲人了，我想你骄傲的活着。”
君不朽脸色变了变，脸上的笑容有点把持不住：“我不是你的亲人……够了……够了！”
是啊，他只是一个借着这具身体的外来者而已，从一开始……也是必须的，他只能把这个世界的一切当做虚幻的，不能在意任何人的死亡……我怎么能，怎么配承担你这沉重的感情。
君不朽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他有些贪恋着亲情的温暖，这不是属于他的情绪，只是残留在这个身体里的残魂的余韵。
“很痛苦吗？对不起。”烟姨又一次道歉道。
“什么？”
“神器对你身体造成的伤害。”烟姨收回了自己的手，放在胸前，双手合十，“我的身体已经承受不起神器了，不然可以代替你承受神器的痛苦。”
“……呵，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想要这种力量你又怎么能确定，你现在的想法，不是因为我对你使用的那个力量或则你在潜移默化的在受我的力量影响”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而且，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相信你。你是我的亲人，你是个好孩子。”烟姨道。
君不朽愣在那，他似乎能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一丝微笑，很温暖，不同于他假笑的那种温暖。
真的是搞笑，怕自己不是被那什么姬萝草影响了神智。
“胡言乱语，你……咳咳咳咳，”君不朽咳嗽了几声，“该死……你以后被吸烟了，咳咳，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烟，是姬萝草。”
“一样，不许吸。”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但我的……我的力量对致幻迷惑一类的东西很敏感，虽然它们对于我来说无用。”君不朽又是咳嗽几声。
“好的，我不会在你面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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