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紧紧捏住钱袋。
这点区区小钱,她很苦恼,不知如何安放,担心又被贼惦记上。
但她还没苦恼多久,就有一个熟识的街坊怀揣着一个神秘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跑进来,他压低声音道:“林老板,我有个宝贝卖给你,你到时候给我拍掉…?”
林鸢喜道:“好啊,快让我看看。”
没想到有人自主送上来了宝贝,更省得她自己一件件淘宝了。这人送来的是一个墨砚,通体漆黑,看得出品质上乘,但并没有太大的噱头,不足以吸引全城的人。
林鸢惊喜之中,又不由有些失望,她还得自己再找几样奇宝。
拍卖会结束后,小白心情不错,信手翻着风月小说《花事未央》。
她长于宫廷,听的都是严肃古板的政论文章,学的都是优雅的诗书礼乐,从没有人告诉她爱情可以写成一部这样催人泪下,感人肺腑的故事。
十七岁的她渐渐春心萌动,看到《花事未央》中的女主为救男主身死神陨时,情不自禁流下一行伤心的梨花泪,她这辈子也想轰轰烈烈爱一场,而不是带着皇族的使命,与一个从未见面的所谓皇帝联姻,将一辈子圈定方寸之间。
突然,旁边递来一张纯白的手帕。
她愕然抬头,撞进一个似笑非笑的深沉眸色中,来者正是上午的拍卖会上的主持人,林老板称他为洛公子。
“小白姑娘,小生冒然闯进你房间,失礼失礼,但刚才听林老板提及小白姑娘正读《花事未央》,顿觉遇上知己,便迫不及待想和小白姑娘交流下观后感。”
洛熙殷何等聪明,他乍见小白为虚拟的故事伤怀落泪,便知道此女心性纯洁,灵魂是一张可供彩绘的白纸。他也投其所好,以小白所在意的话题开场,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小白泪眼朦胧,“你也曾看过《花事未央》吗?张生太无情寡义了,莹莹为了他背叛家族,甚至付出性命,谁知他转眼就娶了宰相之女。”
洛熙殷单手闭合折扇,将扇骨重重打在左手掌上,扼腕叹息:“这张生简直是我们男人中的极品渣男。莹莹如此美丽聪颖,怎么会掉死在做这颗歪脖子树上。”
歪脖子树?!
小白展颜一笑,尽管面纱住着她绝美的微笑弧度,但露出的眉眼闪亮如星,“你说话真奇怪有趣。”
洛熙殷看呆了,连眼睛都那么美,不知道这面纱下的这张脸是何等勾人夺魄啊。他突然涌起一种源自男性本能的征服冲动——想撕开这恼人的面纱,看看面纱下的脸到底有多美!
但他知道对待这种女子不能操之过急。
于是他恢复玩世不恭的笑,“幽默,是我的代名词,能让小白姑娘开心,是我的荣幸。接下来,请允许我正式介绍我自己。”
“我叫洛熙殷,自称金州第一帅,不过实际也是如此,我玩的时候很不正经,认真的时候很靠谱,我觉得小白姑娘初来乍来,需要我这么一个向导!”洛熙殷插科打诨,将小白逗得娇笑连连。
两人且乐且聊,下午的时光很快翩然而过,期间,林鸢因不放心,担心洛熙殷欺负小白,派阿莱上楼故意巡视了好几遍。
约到黄昏,洛家派下人前来喊洛熙殷回家,洛熙殷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云来栖,临行时,又约下下一次见面:“小白姑娘,我知道一处好地方,极宜看日落,不知你可赏光?”
刚才两人聊得兴起,虽然放下了戒备,但独身一人赴约,她多少有些忐忑,她道:“我先问问林老板。到时候再说,好么?”
洛熙殷笑,心思电转,看样子这小白颇为信任林鸢,他得从林鸢那下手。
回去的路上,他突然又充满愧疚,他深知自己是花丛老手,若对待这个纯如白纸的女子耍惯常的手段,实在有些下作,可为什么此刻心里就是有那么一种强烈冲动,想陪伴她,想听她声音,想见她笑。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对于林鸢来说,怀中的那笔“巨款”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经用,她用来完缮拍卖行,收购宝贝,就已经花了200个银锭,剩余的钱得乖乖上交做税。
金州城的商业赋税并不高,标准统一按照7个点进行征收,即赚100文铜钱,得上交7文铜钱。林鸢210个银锭,需得缴纳14个银锭左右。
平时朱雀街的征税小队随和客气,如数收走应收税钱后,便客气地离开,但今天这群人来势汹汹,言谈举止带着一股浓浓的找茬意味,彷佛铁了心要治治林鸢。
“林老板,你这小客栈上个月的税收缴的不对吧?你可不能透水,得做个老实人啊。”赋税小队队长胡子一撇,道。
林鸢点头哈腰,拿出账本,“长官,我这种良民做小本买卖生意怎么敢偷税。您看,这是上个月收成,按七个点计算,我只该缴纳1个银锭。”
小队长毫不客气地将账本扫在地上,鼻孔朝天地冷哼:“不够了,从今天开始,你云来栖的税点提升到10个点?”
林鸢震惊不已,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提高税额?!
旁边美美姐嘟囔道:“10个点?这是抢劫吧?”
“怎么说话,客气点。信不信我涨到50个点,让你们喝西北风去!”小队长怒瞪美美姐,但话锋只对准林鸢。
“真对不住,不会说话,冒犯到您。恕我冒昧,官爷,为什么突然要对云来栖征收重税。”林鸢深吸一口气,死死憋住心头的怒火——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群走狗想为朱雀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