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大阳山的临水村,是个贫穷的地方,村里三十多户人家,只能靠不太高产的旱田种点番薯、苞米,日子过的苦兮兮的。
时下才入秋,正是农忙时节,要说一年忙到头,累死累活的,不就为了这几日能有个好收获。
可人就是怕比,好比他们累的直不起腰,却瞧见一道曼妙的身影晃悠过去,好不潇洒,心里头咋可能不来气。
“穆青娘一个克夫的晦气寡|妇,还生了副狐媚子相,不知道刘家咋就把这女人当个宝了。”
“嘁,谁让娘家争气,县里大户人家,陪嫁银子给了十两呢!”
“还大户人家,大户人家能把闺女往咱这山沟沟里送?指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看前几天她一头插水里都快淹没气了,都不见她娘家来人问一句。”
穆青娘肩扛背篓,手提开山刀,孤身一人进了山,村民议论她都听见了,忍不住给善于脑补的古人点个赞,她的身世还真让村民猜了个大概,唯一没猜不到的,是原本的穆青娘已经淹没气了。
她本来是21世纪的医学博士穆青青,在医药领域获奖无数,因为一场车祸终结了她璀璨的一生,再睁眼就成了临水村刘家的小寡|妇穆青娘。
这穆青娘也是个苦命的女人,不仅娘家婆家各有各的糟心之处,柔弱的身躯不仅顶起了家,还要养活另外两张嘴。
“哎呀,坏了坏了,一采药就忘了时间,那俩小子该饿坏了。”
临了入夜,银钩漫照,穆青娘急匆匆的下山往家里走,刚进了家门就低声吆喝,“阿迁、阿水,饿了吧?我现在就做饭。”
只是屋里静悄悄的,没有点灯,更没人出来迎接,什么动静都没有。
穆青娘皱起眉头,眼睛死死盯着厨房,正在她犹豫要不要放声喊人的当口,一道黑影卷着冷冽的竹香袭来,与竹香相伴的还有一股子极重的血腥味。
她还没完全看清来人,就已经被制住,一双冰冷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连同她未发出的尖叫一并堵了回去。
“别叫,不伤你。”男人声音清冷,却不容抗拒,单手拖着穆青娘去了屋里。
穆青娘并没有很慌张,她将手悄悄伸向胸口的隐秘处,想到自家的俩孩子,又将手拿了出来。
男人并没有看到穆青娘的动作,抽了她的腰带捆住手脚,动作粗暴的从桌上抓了一只抹布塞到她的嘴里,命令道,“不伤害你,容我躲一夜。”
穆青娘瞪着眼,在看到屋子另一角的被捆成粽子的俩孩子后,心里终于稍微安定了,她用视线将两个激动的孩子安抚住,心中思索着自救的办法。
恰在此时,屋外传来些微动静,还传来轻微的交谈声。
男人好似瞬间变了一个人,眼睛立即带上煞气,眼神锋利起来,带着狼一般的凶戾与冷酷。
眼见男人从怀中抽出短匕首的动作,穆青娘心里咯噔一声,她感到男人的杀意了,
豁出去了!她立刻轻轻的哼了起来,就像是女子欢爱时的声音。
男人有一瞬间的僵硬,穆青娘倒是乐了,努努嘴,示意嘴里的抹布,男人臭着脸给她取了下来。
屋外动静越接近门口,她哼哼的越发激动,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屋里俩人心都提到嗓子里。
小半个时辰过去,门板到底没被推开,外面微不可查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穆青娘接着微弱的月光,玩味的盯着男人,非但没停,还哼哼的更加得意。
“够了。”男人终于受不了。
穆青娘嗓子早哑了,喉咙干干的,她憋着笑,一本正经的说,“这不是做戏做足嘛,哎呀,这位壮士看我这么识时务,能不能给我换个地方,地上凉。”
穆青娘如愿的从地上换到炕上了,如果不是脸朝下的话,她还挺乐意的。
“过河拆桥不太好吧,我好歹帮了你一把哎。我那还有俩孩子,他们也……”
“闭嘴。”男人厌烦的合上眼,“再吵就把你嘴堵上。”
兴许是追兵的到来让男人感到危机,他甚至都保持不住方才的从容,他有点急了。
穆青娘住了嘴,但视线依旧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男人衣襟的鲜血,她早就闻到了血腥气,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尽可能的柔顺乖巧,“我有药,灶炉里还有草木灰……”
男人眼睛瞬间睁开,视线如刀,瞪得穆青娘一个哆嗦。
她好似被吓到了,梗着脖子强作镇定的解释,“我、我是郎中,懂医术。”
男人思索了下,突然笑了,“行。”
要说这男人其实长得不差哎,笑起来挺好看的,可惜不学好,要当这种亡命徒,受伤的亡命徒,危险指数可是要翻倍的。
松绑后的穆青娘在狼一般的视线下,去衣柜里取了药,送到男人手里,“草木灰在厨房。
男人捏着药瓶,似笑非笑,“引我出去?还是你想逃?”
穆青娘挤出个笑容,声音有点虚,“怎么会……”
“哦。”男人冷笑,“不管你什么心思,都最好收起来。我借你的地方落脚,是你的荣幸。”
药瓶在男人的手里活了似的,滴溜溜的转,看的穆青娘心惊,有这手法,这人应该有一手相当好的暗器功夫。
男人把药瓶扔了出去,“最后一次,再挑战我的耐心,我就杀了你……”
“噗通。”男人话没说完,毫无征兆的一头栽地上。
穆青娘蹭的站起来,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居然敢威胁她,小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