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咖啡馆,这次家风预订的是包厢。
“什么事这么急,非得要出来面谈?”问兰说。
“一言难尽。”家风说。
“那就两言三言吧,反正晚上时间都是自己的。”问兰看到家风情绪有点不对,尽量想把气氛弄轻松点。
“你先说说吧。”
“不是你有话想跟我说吗?”问兰弄糊涂了。
“对呀,但是这话得你先说。”
问兰尽管不明白家风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尽管不知道家风要她说什么,但还是服从家风的意愿先说,她把上次他们分开以后的情况说了一遍:“自从你家的事情完成后,我什么地方都没去,利用爸爸做得一手糕点的手艺,自食其力,试做了几个品种的糕点,沿街叫卖,做了一名卖糕女。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风里来雨里去,起早摸黑的干。曾经被人欺负过,也曾经被人同情过,几个月下来总算有点小起色,按照自己的计划,完成了第一步,现在正向第二步迈进,扩大规模,准备改进销售方式,并且也签出了第一份合同,有了一个固定的客户。虽然辛苦,但看到自己的付出终有回报,心里感到挺踏实的,对今后的路也很有想象空间。”问兰说的兴致勃勃。
但家风却还是皱着眉头,见问兰不说了,他面无表情的说:“还有呢?”
“你今天这是怎么啦?哪儿不舒服?”问兰关切的问。
“没有。你说下去,我在听。”
“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你想听什么?”问兰一头雾水。
“比方说碰到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我指的是我们都熟识的人。”家风还是面无表情的说。
“都熟识的人?小梁,原先新民大酒店的小梁……”
不等问兰说完,家风打断了她的话:“这个我不认识,不用说。直说吧,有没碰到过我爸。”
问兰有点莫名其妙了,说:“怎么啦,碰到过呀,我刚刚开始卖糕点的时候,在新华书店门口碰到的,你爸还把我剩下的糕点高于原价统统买光。”
“你跟他说了什么?”
“他很犹豫,一方面想叫我去你家继续干,一方面又怕我跟你接触缠住你。但我有自知之明,不会让你和你爸为难的,我回答得非常干脆,坚决不去。可他还不放心,怕我明里不会暗里会,始终缠住你不放。我对他说我的格局不会这么小,并且一个卖糕女,知道自己的地位。”
“为了表明你不再见我的决心,于是,你把我骂得一塌糊涂,我什么不高兴你就骂什么?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杳无音信,是以此来向我爸表明心迹?!”家风终于说出了想说的话。
“这话从哪里说起啊?”问兰睁大眼睛看着家风,“即便不想见你我也不会去骂你呀,我像个泼妇吗?我的格局这小吗?我和你爸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叫你爸把你用起来。是的,这几个月我没有主动联系你,确实也是不想联系你,这里边的原因有三,一是我不想参与你家公司的事,二是明知道不会有结果的事我们何必去费心呢,三是我在起步阶段,必须全身心投入,没时
间去想别的。”
沉默了一会,两人异口同声的说:“我明白了。”随即又异口同声的说:“你明白什么?”
两个人不由得笑了,问兰说:“我们今天这是怎么啦,这次你先说吧。”
家风不再像刚才那样一脸乌云了,说:“我明白了,是我爸从中捣的鬼,他以为用这种办法会让我记恨你,以致于断绝和你来往的念头。你明白什么呢?”
“和你说的一样。”问兰笑着说,“不过有一点你必须明白,你爸是为你好,让你放弃无为的行为,这一点没错,虽然方法有问题。”
“无为的行动?”家风看着问兰,说。
“对,这一点我很清醒,所以我不会在这一问题上自寻烦恼。”问兰说得很轻松。
“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家风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如果在我的家乡,我这年纪是到该结婚的时候了至少应该有对象了,但这里是南新市,我是个南漂,卖糕女,连社交的机会都没有,哪来的心里有人,更何况我自我感觉还小呢,并不急着想找对象啊,结婚啊那些事。”问兰笑着说,“还有更重要的,我现在的主要精力是事业,我必须全力去拼搏,没时间考虑其他问题。”
“我等你。”家风说,“你的事业一定会成功的,我等你到成功的那一天。”
“完全没必要,也不可能。你要理智一点,我们是两条平衡线,永远不可能交织在一起的。”问兰说。
“为什么?”
“两个不同身世、不同地位的人怎么可能在一起,悬殊相差太大了。我理解你的父母阻止你和我交往的心态,也不记恨你妈对我的刻薄,站在他们的角度看,处在金字塔两端的人不可能走在一起的。有多少富家千金等着你郑公子去选,一个落魄女子怎么进得了你的家门。”问兰说得很平静,一点都没有怨恨的意思。
“不,我不这么看,我们走在一起的理由很多,最主要的是我们都有事业心,你别看我以前每天无所事事的,那是我爸不让我干事,我何尝不想做事,不过我现在已经参与公司的管理了。要不是现实不允许,我还想和你一起去街头卖糕,去创业呢。”
“这就对了,是现实不允许,我们都得承认这个现实,要冲破这个现实的藩篱何其难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