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符中的气息藏着愤怒,但最终还是带着不甘停止了自己的反抗之念。
这种意志尽管只剩下贯彻自身执念的最终功能,但它们至少清楚,能继续存在于世上也比彻底消散要好得多。
“呵……这件事并不关键,说来跟你听也无妨。反正,你们赢了。我完全也有理由相信,她也倒在了你们手下,一定会的。”
用地球上的说法,她白给了……孤身一人闯向对方的总部,除了以一死发挥自己最后价值,并且切断所有线索之外,马龙想不到其他任何的可能性。
讽刺的是,他最后想来想去,还只能到艾妮丝的朋友莱娜的回忆中寻找答案。
“第一天,我看到一位壮汉欺侮弱小的少女。在黑暗的巷道中,四周无人,只有我经过,而那位壮汉狠狠威胁我离开。”
“之后,我动手了……但是杀人的行动一旦开始,就没办法轻易停下来。”
“晚上我遭受袭击的时候,艾妮丝带着她‘赌徒行会’的同伴,救下了我……之后,她的伙伴们提出,可以帮助我们解决难缠的敌人,这样就可以制造足够的混乱……”
等等,一位接近“升华”,暴走之后近乎“破封”级别的少女会轻易被壮汉欺侮?
而他们为何看上了莱娜的能力,到底为何又要制造混乱?
马龙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事件之中仍然还有疑点。但莱娜的残魂肯道出这些消息已经算不容易了,一旦他再问些触犯她心情的问题,恐怕最后没那么容易收尾……
思来想去,马龙没有往更深处逼问,而是挑了一个不太可能激化矛盾的问题:
“为什么你记得他们想要制造混乱?有人专门提了这件事?”
“没错,而且最后的结局……也正是如此。”
当话题落到谋杀案过程和结果的时候,护符内的意志猛烈动摇起来,仿佛她本人此刻正被放在猛火上烧烤。
“他们利用我的毒杀了……我通过账簿踩点找出的那些,穿越者。他们甚至说我‘干得不错’,因为,他们上头的人说这样可以‘动摇公爵的统治’……”
“而我最后也清楚自己的处境,打算出逃,他们的帮助却完全没有到位……我被他们抛弃了,没错吧?被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
马龙一时语塞。
他想起了自己是如何在黑衣人的袭击下不知所措,如何拼死杀向那位操纵烟雾的瘦弱少年,又是如何与狂暴的拉普对峙,如何向莱娜的头开下最后一枪。
但在下一秒,冷淡的战略分析师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意识之中。
“我了解了。我并非出尔反尔之人。”
马龙丢下这两句话便停止了与莱娜护符的沟通,脱下正装外套,坐在床边暗自沉思。
“动摇公爵的统治……如果秃鹫间谍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们或许正是想让公爵发动一场所谓的黑道战争,借此让公爵顾此失彼,难以防备秃鹫的威胁?”
“说倒是都说得通,但是为什么非要让赌徒行会自己充当这个棋子?赌徒行会就这么盼望着秃鹫入主奥尔丁,自己得到许诺的好处?”
“而且,如果赌徒行会得势,其他两个帮派应该会落入下风。但现在下水道和浮士德反倒要么保持中立,要么暗中帮助赌徒行会,这也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马龙的羽毛笔在纸上奋笔疾书,一条条线索被写出又被划掉,最后剩下了几条最为关键而又尤其难解的线索。
“因此,这一切背后肯定有一个更大的原因,让这些势力都齐齐对公爵不利……真是祸不单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工作单位混薪水,结果却陷入了谁都不待见的境地……更倒霉的是,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被千夫所指了……”
马龙叹了口气,聚起以太力量将纸上放着的一小撮黑火药点燃,看着纸张在自己面前化为灰烬。
“如果接下来有‘浮士德’的例会,我或许就能在其中探听一下消息……”
“二十年前的那场内战,看来你并不算太清楚啊,理不清情报倒也是情有可原。”
“卡邦克鲁?呃,我刚刚……战斗比较激烈,可能把你抛来抛去……”
马龙听着久违的汉语一时愣了愣,摸了摸头,随后赶忙反应过来向卡邦克鲁赔罪。
“好了好了,我虽然说没什么实际战斗力,但是升华级的战斗想伤到我,不要想太多好吧。你看,我这不都都睡着了吗。”
五彩斑斓的肥硕宝石兽如猫一般无声从床柱上跳下,攀上马龙的书桌,用大尾巴将自己裹在中央,摆出一副懒洋洋的姿态。
“如果你知道科西亚公爵是一位新兴贵族,靠着在秃鹫公国手中保下奥尔丁的资助、指挥之功获取了市长的位置,你或许就会有些想法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马龙侧目问道。
“反正达官贵人讲话可从来不会躲着我,我只是一只完全没有攻击性,平日只懂得吃,睡和被贵妇们摸来摸去的宝石兽。”
“那场内战爆发的时候,我正好又厌烦了野外食不果腹的生活,回了城里。我也算是上流社会社交圈的一份子啦,他们那点儿破事,我还不了解吗。”
是,你都了解……毕竟是一只活了百来年的……老妖,这种事情,卡邦克鲁应该还是清楚得很。
马龙突然想到如此之长的寿命能给这只看似人畜无害,完全没有攻击力的宝石兽以怎样的变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