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船埠的工作人员一下子把那船拽了过来,宁静的湖水乍然被掀起激流,远处芦苇荡里的野鸭也被惊吓得“嘎嘎”叫了起来。
阳光还挺不错的,斜斜地在水面上覆盖上一层金纸,水波晕开来就成了一片又一片的碎金。
“还有那一艘,铁木制的。”约瑟夫再指向岸边的另一艘猎船,他挑选的两艘都是两人座的小号船。
弗兰克骄傲地对怀亚特解释,“我的父亲之前是在航务部工作的,在船只方面没有比他更了解的了。”
怀亚特暗暗把这记在心里。
“约瑟夫先生,许久不见您又精神了许多。”一旁的侍者边收着绳索,边和约瑟夫交谈,那侍者身材挺拔很是精神。
“你认得我?”他疑惑道,“让我想想。”
“不好意思,我不太记得了,所以你是?”
“您不用如此客气,不过是五年前在这里见过一次。”那侍者摇了摇头,但脸上既没有谄媚的表情也不存在一点遗憾,身形还是那样挺拔,没有因为约瑟夫叔叔的身份就轻易躬下身子,“船已经放好了,两位大人可以出发了。”
“你是那天掉入水中的小男孩罗杰夫?”约瑟夫突然惊问。
“是的,您居然还记得我,”罗杰夫的声音只是轻轻扬起,听起来并不激动,这倒十分罕见,若是普通人被王国的内政大臣这样记得,心里的那根弦都能弹成曲子了,怀亚特也对他来了兴趣,即便是在前世这样的人也不多。
可事情真如此简单吗?真有这样宠辱不惊的人?他对此表示怀疑,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噢,如今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好好干。”约瑟夫微微一笑便离开了,那个惊慌落水的身影也仅仅是一闪而过,但又如何,毕竟当年只是顺手救了他一命。
随后他便领着弗兰克上船了,船吱呀地响着,且在左右摇晃,木船就是有这个毛病,不过幸好晃动的幅度并不大。
但木船也不是全没有优点,比如这种芦苇晃荡,日光摇曳的景色下,驾一只小木船穿梭其中,不是某种情趣吗?
罗伯特揽过怀亚特的肩,引他向前走。
一脚踩上去,果然传来了同样的吱呀声,那船上摆着一副木桨,包浆并不陈旧,应该是新近配上的,船身也有新漆的味道,可见这片古树林还是挣得不少钱的。
怀亚特正打算伸手摸摸,那边约瑟夫叔叔已经等不及了。
“罗伯特,我向东边去了,你不必跟过来,我们最后再来比比。”那朵胡子又一次耸动,约瑟夫叔叔爽朗地笑起来,“弗兰克,我们走。”
“嘿怀亚特,待会见。”弗兰克扒在船边向他挥挥手。
怀亚特笑着高喊,“好!”
时间像是突然凝滞住了,水中晃荡的艳阳像是令人心醉的油画大作,真想就停在这个时候。
要是罗杰夫不朝他们鞠躬该有多好,怀亚特转身看了他好几眼,最后只能带着疑惑看向前方。
附近不断传来嘎嘎的叫唤声,并在芦苇荡里渐渐发酵,不一会,前方冒出来一只黑色的鸭子,嫩黄色的扁嘴一直紧闭着,从水面上看,它只是带着身后的水流静静前行,再仔细看,就能发现它那双红色的脚掌正在水中不停风拨动,努力极了。
父亲指着它,把桨轻轻停靠在船的边缘,随后抱着怀亚特,手把手地教他怎么把枪架起来,又要怎样才能瞄准。
怀亚特盯着瞄准器,把上头的红十字渐渐对准前方的猎物,然后便心急地推动按钮。
砰,随后是水花飞溅的声音,那鸭子惊吓得直接飞走,嘎嘎地叫着,途中还抽空望了船上一眼,像是在嘲讽。
水面则被击打出巨大的又连续不断的涟漪。
怀亚特气不过,对准空中的黑鸭又开了一枪,结果很显然,除了惊起近处的一群飞鸟之外他什么也没做到。
“太着急了。”父亲轻声告诫,“有些事情,我们没必要着急着去做,太早向命运索取东西有时反而会适得其反。”
“您有过这样的经历吗?”他在父亲怀里,仰着头问。
父亲的脸上突然露出萧索的气息,“当然。”他所指的似乎是件极其遗憾的事。
“我能知道吗?”
“很抱歉,怀特,还暂时不能告诉你。”虽然父亲满脸歉意,但他是绝对不会改变主意的。
从他出生,似乎就缺少这样的时间,就这样两个人待在一块,做些什么,谈些什么,就只有他们父子俩,当然之前其实也不大可能这样,怀亚特毕竟还是个六岁的小孩,大人们大概都会忽略他的意见吧。
“你知道吗?怀特,你是个特别的孩子,虽然不愿意这么说,但在别人看来可能更多的是古怪,从你出生起,我和你母亲对这个家庭的所有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你的姐姐远不及此,她对这点十分嫉妒,我们都看得出来。”罗伯特慢悠悠地搅动船桨,把平静的水面拨开,船也因此在缓慢前行。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努力做一个懂事的乖巧的孩子,尽量不让你们担心,因为我知道我的特殊表现会让你们对我的一言一行注意万分,我曾经试着不那么特别一点,但我还是做不到。”怀亚特一股脑地说了很多,他想把这么多年的话一起倾吐出来,这还仅仅是一部分。
罗伯特满是担心地看着他,随后又对着远方说道,“我知道世界上是存在天生聪明者的,他们有的就干脆在历史中闪耀,另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