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当知道,那座充满忧郁的市只是你幼年时期见过并留下记忆的总和。”
他听到了一股神秘的低语,他梦到城市其中有圆拱形的古老屋顶和垂落下无数花叶丝绦的窗户,那是季节更替之初,山坡上花朵芬芳,小山上巨大的穹顶仿若沟通天地,紫色山谷里的山墙和烟囱——仿若启示录中穿越了许多桥梁的河流,时间在飞行,他看到了许多的东西,那座城里的一切和那些沉思的岁月,幽灵般的人群在他眼前匆匆掠过,还有夕阳下站在港口可以遥望到的尖塔时所看到的动人余晖。
一切都还在它们应该待着的地方——它变成寒冷海水里未知的城市,如同精妙绝伦的诸神玩具,永远的沉寂,只为神灵欣赏而已。
“我宽恕你的罪,但命令你去寻找那座属于你的海中之城。”
鸟儿鸣叫,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余天宝猛地坐了起来,天光已经大亮,还有一个小时就是上班时间了。
有工作的日子,果然压力比往常大了不少,就连噩梦都越来越真实可怕。
但他只能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恶梦,只记得有人对自己低语,却怎么也无法想起那种语言的确切用法。
当他不压抑脑海中的某个锁扣时,那种语言却能够脱口而出,只是他从不能主动运用。
每天晚上的恶梦没有连贯性,大多数都是拜小宝所赐的幼稚儿童恐怖片,但偶尔的时候,他总会如同今天一样醒来,记忆模糊,迷茫疑惑。
带着这种疑惑,早晨吃了牛角包,吃了牛奶麦片和煎蛋的余天宝在黄山殷殷的嘱托中走出城堡,王浩初亲自将他送出庄园,余天宝先是回到自己租房的地方换上他放在那里的白衬衫和西裤,然后下楼,和敞着门整理垃圾的刘鹤兰打了个招呼。
“小余啊,你穿着这身衣服上班?”房东刘鹤兰对这位租客的工作始终抱着极大的好奇心,她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的语气和表情问道。
“是,最近换了份工作。”余天宝看向她手下的好几个垃圾袋,鱼骨头是干垃圾么?
刘鹤兰顺着他的目光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把鱼骨头用餐巾纸包着扔进了湿垃圾。
……但是餐巾纸是干垃圾啊。
余天宝忍耐着没有说话,顺着楼梯向下走,随口说道:“我最近可能会出差,所以会不在家里,要是有快递,麻烦刘大姐您帮忙收一下。”
“那当然可以的啊。”刘鹤兰看着眼前的青年,好奇问:“你新工作工资多少的啊?经常出差那很累咯,唉,我儿子说他每天下午三点就收工了,还是外国好啊,福利也好,出差都有补贴的哦。”
刘鹤兰人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炫耀他的儿子,但她的儿子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看过这位以子为毫的老妈了,天底下的母亲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最好,哪怕不孝顺呢。
余天宝点点头,没忍心拆穿这位老阿姨自欺欺人的谎言。“那很好啊,阿姨您真有福气,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
“那是的,那是的,我儿子从小就乖得很。”刘鹤兰的音调都跟着高了几度,眼角笑起了皱纹,她终于发现了纸巾不应该放在是湿垃圾里,又将纸巾抽出来,对余天宝笑道:“你安心工作去啊,阿姨做了好多点心,你出差回来来阿姨这里吃啊。”
余天宝微微一笑,转身下了楼。
刘鹤兰在他背后望着他,想起来自己的儿子,哀哀切切的叹了一口气。
她很想儿子了啊,小时候像个贴心小宝贝的孩子,怎么一眨眼就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连家都不愿意回了。
余天宝从租住的地方出来,直接去了地铁站,到了理贤会,他照着贺明诚的嘱咐,提前去了十楼两人的办公室,一推门就闻到一股脚臭味儿。
贺明诚就躺在办公室唯一一个沙发上,光着脚丫子,头枕在一堆材料上呼呼大睡。
他不会是晚上就住在这里吧?
余天宝皱着鼻子去开窗,拿着电水壶去烧了热水,又扫了扫地。贺明诚在这期间一直睡得很熟,直到余天宝忍耐不住叫了他一声,他忽然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贺明诚哪怕是刚醒过来也十分具有攻击性,打了个呵欠困顿的眯着眼睛。
“打扫卫生?”余天宝愣了一下,他也不确定贺明诚到底叫自己早晨过来有什么事。
“这个点儿了,早饭还没吃呢。”贺明诚捡起鞋子里的袜子往脚上套,余天宝后退了一步,不一会儿贺明诚就穿好鞋子,系紧松开的裤腰带,去衣服架上摘下外套,然后出去了一趟。
前后不过三分钟他就回来了,脸上带有湿气,应该是去洗脸了,他抓了一把头发,问:“早餐吃了?”
余天宝点头。
贺明诚找了张没用的纸擦了擦手,从桌上翻出一个盒子,递给他说:“给你,上面给你配的,他娘的,老子攒了半年才换来的新品,你刚来就有人给你配。”
余天宝茫然的接过盒子,当着贺明诚的面打开。
里面是一把手枪,一把和贺明诚,还有上个游戏自己从武全那里捡来的一模一样的手枪。
这把枪对鬼怪有克制作用,没想到他会收到这样一个东西。
这与余天宝料想的事情有那么一点出入,他开始忍不住想林栖迟到底给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后台,办事如此妥帖。
贺明诚就是为了这件事把余天宝特别叫过来的,他站在门口握着门把,教余天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