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尝尝这锅里的牛乳,看看腥味还有没有那么重。”陆方谕说着,自己拿了勺子舀了一勺,尝了尝。尝完,又尝了尝最开始煮的那锅牛乳——这是他撞姜前特意留下的一点点只加了红糖的牛乳。
陆茉娘也学着他的样子,两样尝了尝,评价道:“加盐的这个没有那么腥。”
陆方谕点了点头。他也这么觉得。加了盐,掀了奶皮子,腥味少了很多。如果再加杏仁,最后撞入姜汁,想来做出来的姜撞奶里已不见明显的腥气了。
不一会儿,陆蔓娘回来了,她不光带回来了杏仁,还带回了陆义林和陆明端的评价:“叔祖和明端叔都说这个东西非常好吃,如果拿去卖,一定能卖出钱。”
说着她又道:“叔祖还说了,如果咱们要做东西卖,他可以帮忙。叔爷他们在城里开着小铺子呢,可以帮卖的。”她微微皱眉,“就是叔祖说了,这东西不宜久留,做一会儿就得吃掉。放久了不好。过阵子天暖和了,能存放的时间更短。”
陆方谕拿了杏仁,已在忙碌做第三锅了。
他道:“所以咱们不在村里做,咱们到城里去做。我同窗家里有宅子,比咱们陆家的院子小些,租金也不贵。我去看过了,环境挺好的,跟他家很近,互相有个照应。下个月末等原租户搬走,咱们就搬过去。”
陆茉娘和陆蔓娘都吃了一惊。
原先陆方谕确实是说想搬去城里,但她们以为也只是说说。毕竟去城里租宅子哪有那么容易?花销也大,可不是她们能负担得起的。
这会子听陆方谕说连宅子都定下来了,两姐妹心里不由惴惴起来。
“谕哥儿,那租金要多少钱?还有咱们家里这一摊子……”陆茉娘满脸忐忑地道。
陆方谕不答问道:“你们说,这么一碗姜撞奶,我卖两文钱一碗,有人要吗?”
陆茉娘没说话。
陆蔓娘迟疑了一下,道:“应该……有人要吧?”
作为一个打小身上没有一文零花钱的小村姑,她想像不出有钱人是怎么想的。只是她觉得吧,如果她自己有钱,花两文钱买上这么一碗美味的姜撞奶来吃,她还是舍得的。
陆方谕微微一笑:“我打算跟酒楼合作。一间酒楼,客人那么多,每天消三、五十碗不在话下。而县城里有名的酒楼就有三四间,一天下来,咱们就能卖一百来碗。”
陆蔓娘最近不光跟哥哥识字,也开始学算术了,除了加减法,还背九九乘法表。
她一听就下意识算了起来,等算出了答案,她惊叫道:“天,这样的话,咱们一天就能赚二百文钱。一个月的话……”
她掰着手指算了半天:“一个月能赚六贯钱。”说着这个数字,她呼吸都急促起来。
陆茉娘性子柔顺,显得特别没主意,脑袋却一点也不比陆蔓娘的笨。陆蔓娘说出那个数字的时候,她也算出来了。
“不、不可能吧?”她不敢置信。
陆方谕沉痛地点点头:“是不可能。”
看两姐妹的笑脸僵在脸上,他才慢悠悠地道:“六贯钱里,咱们得扣除成本,成本也有几百文钱呢。”
陆茉娘和陆蔓娘往下沉的心这才又浮了起来。
陆蔓娘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小嘴欢快地道:“就算扣除成本,咱们也能赚四、五贯钱。”她指指锅里的牛乳,“这东西做起来又简单,不费力。”
陆方谕还是把情况跟她们说清楚,免得她们太过乐观:“咱们这营生,能不能做下去,赚的钱多少,不光要卖得出去,还得看牛乳的供应量稳不稳定。如果牛乳能保质保量,咱们不要说一百碗,两百碗都能卖得出去。你们别忘了,县城那么大,不光有大酒楼,还有中小铺子呢。我多跑几家,再推销一百碗不是问题。另外,咱们还能托叔祖家帮着卖。遇着赶集,就算是零卖,他家铺子都能卖上三、五十碗呢。可如果买不到牛乳,一切都是空话。”
陆茉娘顿时担忧起来:“那咱们能每天买到那么多牛乳吗?”
陆方谕苦笑着摇头:“这个不光是我,便是养牛的那位老爷也不敢保证。”
陆茉娘和陆蔓娘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过没关系,物以稀为贵嘛。如果牛乳少,咱们就往上提提价。而且咱们也不贪,不说一个月赚四、五贯钱吧,就算一两贯也可以了。咱们还可以做别的呢,又不止做这一样。”
这句话给姐妹俩注入了强心剂,两朵眼看着蔫巴下去的花儿顿时又鲜活起来。
“哥哥你还会做别的吗?”陆蔓娘瞪着大眼睛希冀地问道。
“那当然。你哥的书可不是白看的。”陆方谕趁机给两人灌鸡汤,“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们看看,读书识字的人,因为能从书里学到本事,就跟一般人不一样,赚钱也比别人多。所以你们加紧学习,到时候我借书回来给你们看。”
“我们都有看呢。哥你写的话本我们就在看。不过好可怕,晚上吓得我们都睡不着。”陆蔓娘控诉道。
“下回我写一本不讲鬼的,你就不怕了。”
陆方谕嘴里说着,手下未停,将加上杏仁、盐和糖、又掀了奶皮子的牛乳撞入姜汁碗中。
过了一会儿,等姜撞奶凝固了,他才将碗递到两姐妹面前:“尝尝这个,是不是还腥。”
陆蔓娘动作最快,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旋即满脸惊喜:“啊,一点也不腥了,而且味道似乎比刚才更好吃。”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