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是吧。”陆方谕道,“谕以前对各朝各代的事比较好奇,所以有机会看书,便了解一下。”
看完几本史书,他对东宋的历史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相信科考的时候考到历史知识,他也能答得出来。接下来他自然不会再借史书。所以他可不敢在钟翰声面前说对历史感兴趣。
钟翰声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陆方谕自己去挑书。
陆方谕把手里的史书放回去,在书架前巡视了一遍,最后挑了一本农书。
钟翰声看了,没有什么表示,由着陆方谕跟着刘夫子下楼登记。
登记完,陆方谕出了门,正要往教舍里走,就听身后有人叫他:“陆方谕陆兄。”
陆方谕回过头去,看到马述和孙友兴。
他微微皱了皱眉。
他第一次来时,遇到江景和其他几位同窗,之后为了避免麻烦,他都尽量掐着时间,尽量在大家刚起床的时候过来,在大家吃过早饭去教舍之后再回去。
甲班学子还是比较勤奋的,一般都是比其他班的学子早去教舍看书。而且生怕落于人后,行动都比较整齐,便是钟容颂和顾青卓也是如此。这也方便了陆方谕。他后来又来了小楼三回,都没再遇上甲班的同窗。
今天这么凑巧,怎么就遇上马述和孙友兴了呢而且,还是他刚刚从刘夫子那间屋子出来的时候。这样想找借口搪塞都不容易。
“马兄、孙兄。”他拱了拱手,朝两人笑笑。
孙友兴看了看陆方谕,又看了看刘夫子那间屋子,满脸好奇地问道:“陆兄你这是”
不待陆方谕说话,他又满含深意地笑道:“我可看到陆兄你是跟刘夫子从楼上下来的,还不止一次。陆兄可不许找借口随意搪塞我。”
陆方谕眼神一凝,看着孙友兴,又瞥了马述一眼。
马述表情凝重,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陆方谕,似乎有些紧张。
他紧张什么
陆方谕心念一动。不过孙友兴紧盯着自己,他也不好迟疑太久,以免让人觉得他心虚。
他淡淡道:“我做什么,似乎没必要向孙兄禀报吧孙兄管好自己的事即可,无需太过操心别人。”
说着,他拱了拱手,脚下加速,很快将两人抛在了后面。
孙友兴顿时气得够呛,对马述道:“他怎么这样我不过是问一问,他怎么能这样说话亏得还是同窗,半点情谊都不讲,张嘴就骂人。难怪钟兄和顾兄不待见他。我看这种斯文败类,就应该逐出书院。”全然忘了当初陆方谕问他奇闻异志时他的嘴脸,倒要陆方谕跟他讲情谊。
马述盯着陆方谕的背影,沉着脸没有作声。
盯了一会儿,他又回过头去看了看小楼上那间屋子,问道:“那间屋子,真的是山长的这个时辰,山长应该还没来吧”
“来了的。我听丙班那个小子说,山长总是天没亮就过来了。他平日就住在书院后头不远,从后门过来,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马述垂下眼想了想,转过头去:“明日早些过来,我要确认一下。”
“哦,好。”
孙友兴一听,顿时兴奋起来。
他是个性子活络之人,进了书院后就广交人脉,便是丙班的学子,他此时也已混得极熟。前阵子听丙班的一个学子说,陆方谕总从小楼上下来,还问他是怎么一回事。孙友兴顿时好奇心大起。
陆方谕去小楼干什么他是自己偷偷去的,还是别人叫他去的如果是别人叫他去的,那么这个人是谁陆方谕跟书院的夫子难道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如果陆方谕跟书院的夫子有关系,为什么钟容颂和顾青卓对他有敌意可如果没有关系,这敌情又从何而来他们在进书院之前难道就认识
这些问题纷至踏来,让孙友兴的心怎么都安分不起来,总想要一探究竟。
正好马述听了这消息,也表现出了好奇,一改以往一心埋头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习惯,总向孙友兴打听此事。孙友兴干脆就拉着马述一起过来了。
陆方谕进了教舍,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江景转过头来,担忧地问:“陆方谕,你这阵子来的怎么这么晚不会是家里有事吧”
钟容颂也转过头来看了陆方谕一眼。
“没事。”陆方谕朝江景笑笑,拿出书看了起来。对钟容颂的目光置若罔闻。
因为刚借了书,陆方谕便没有急着去还书。孙友兴和马述照着往时陆方谕出现在小楼的时辰在那里蹲守,一边蹲了三天都没等到陆方谕。
“你那个朋友,是真的看到陆方谕从楼上下来吗”马述忍不住问道。
虽然出了正月,进入了二月,天气渐渐转暖。但一大早上的,北山书院又在半山腰上,还是比较寒冷的。他们为了不错过陆方谕,早上起得挺高,匆匆洗漱完买个炊饼吃,连粥都没喝就来蹲守陆方谕了。足足一顿饭的功夫,真够他们受的。
结果连陆方谕的影子都没看到。
“你那日不是亲眼看到了吗”孙友兴也着急,不过还是嘴硬地道,“明天,明天肯定会来了。”
陆方谕确实已把书看完了,第二日要去归还换书。他本来也考虑了一下,是不是改成中午过去找刘夫子换书,但想起钟翰声的考校和他那越来越赞赏的目光,他又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他来小楼借书,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原先为了避免遭人嫉妒,他才避开了甲班的人。现如今被孙友兴和马述发现了,他总不能因为这事就舍弃钟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