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蔓娘请郎中回来正好走到门口,连忙快步走了进来,插话道:“还有我呢。”跟在她身后的陆明端也现出了身影。
“叔婶家的鸡和猪都是我在养。如果分了家,我就能给自己家养鸡和养猪了。不说其他,一个月卖鸡蛋也能有十几文钱,更不用说年底卖鸡和猪了,我一年也能赚几百文钱的。”说到能赚钱,小萝莉十分得意。
她年纪小,可不是吃白食的。
“胡说八道。”郑氏立刻跳了起来,“你个小丫头片子,除了吃喝你还能做什么?平时叫你去采点猪草,都推三阻四的不肯去;去了也采不了多少。那鸡和猪是你喂养的?你脸怎么那么大呢?我家方辰和梅娘都比你做得多。”
听到这颠倒黑白的话,陆方谕和陆茉娘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陆方谕有原主的记忆,刚才说的都是实情,也知道家里的鸡猪全都是陆蔓娘在养,陆方辰比陆蔓娘大,陆梅娘比她小半岁,两个人平日里是半点活儿都不沾手的,被陆明礼和郑氏宠得不像样儿。
“你才胡说。方辰哥和梅娘姐平时干了什么,我又干了什么,村里人不瞎,谁人不知晓?”陆蔓娘年纪虽小,却是厉害的。
她指着陆厚仁道:“别人且不说,七叔爷的伯母、婶婶和姐姐们就一清二楚。”
“你胡说八道!”郑氏插着腰,指着陆蔓娘正要继续骂,忽听陆义林大喝了一句:“都给我闭嘴!”顿时吓了一跳。
陆义林脸色铁青。
这些事,陆方谕不说,外人是不知道的。大家还以为陆方谕念书的所有费用都是陆明礼出的。
而郑氏整日在外面说陆茉娘、陆蔓娘不能干,花费大,让人知道他们夫妻养这三个孩子负担重,跟他们占用的大房的田地不成正比,以彰显他们的仁义。所以村里人都以为三个孩子拖累了陆明礼三人。
谁曾想三个孩子不光不怎么要他们负担,还帮着家里赚了不少钱?
就算郑氏矢口否认,百般辩驳,但陆义林又不是瞎的聋的,陆明礼家的事,他多少听家里妇人议论过,知道陆蔓娘说的才是实情。
难怪陆方谕闹着要分家呢!
陆文林看陆明礼的眼神尤其不善。
他是族长,一个家族兴不兴旺,全看孩子们念书有没有出息。所以平时他是十分关注孩子们在学堂里的表现的。
陆方谕这孩子,以前就不怎么爱说话,父母去世后更是越发沉默,平时不声不响的,在学堂里并不出色,学业上一直中不溜秋。
刚他还说呢,看今日这行事,说明这孩子是有大智慧的,怎么平时没表现出来呢?
原来根子在这里!
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这两年除了念书,还要帮家里做农活,剩余的时间里全用来抄书赚笔墨钱,哪里还有精力和时间去念书呢?饶是这样,他在学业上还能比一半的孩子强,这已是很出色了。
全都是让陆明礼这一家子给拖累的。
分家,必须分家,否则,族里这个有大出息的孩子就要被陆明礼一家拖累废掉了。
虽然陆方谕明显还没说完话,姐姐的嫁妆是如何打算的他还没说,但陆义林已经不需要再听下去了。
他当即道:“行了,以前的账就别算了,现在我给你们主持分家,往后各过各的,谁也别说别人占你的便宜。”说着,他意有所指地看了陆明礼和郑氏一眼。
陆明礼和郑氏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三叔爷,这家不能分。当初兄长去世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把侄儿侄女养大,给侄儿娶了媳妇,把侄女嫁出去,才说分家的事。”陆明礼梗着脖子道。
就算是族长,也不能强逼着人分家不是?
陆义林六、七十岁的人了,当了几十年的族长,家境在村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他的话既说出口,又岂是陆明礼能违抗的?
他盯着陆明礼,语气十分不好:“当初陆明生让你好好对待他的儿女,你做到了吗?他让你送方谕念书,你又是怎么做的?你家的事,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要不要我把村里人叫来,一桩桩一件件说给他们听?”
陆家庄有一百五十七户人家,有些人家因为不分家,一户就有几十口人。陆明礼在村子里家境算中下等,人口又少,平时十分不起眼,陆义林对他家的情况当然不清楚。要不是家里还有陆方谕与陆方辰两个读书的小子,陆义林估计都想不起陆明礼这个人。
他说知道陆明礼家的事,不过是吓唬陆明礼。而且他也相信,只要他让村里人说,大家凑一凑,还真能把陆明礼家的事说出个七七八八。
村子就这么点大,鸡犬相闻,亲戚连着亲戚,谁家有点什么事,只要用心查问,能瞒得了谁去?
陆明礼和郑氏却被吓住了。
叔婶苛待寄人篱下的侄儿侄女,别人就算知道,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人都有私心。算作是说闲话的那个,他也做不到对侄儿侄女跟对亲生儿女一样好。
可族长拿它当成一件大事,一桩桩一件件抖落出来,那就不一样了。陆明礼这家的名声就全被毁了。
古人最重名声,因为它关系到读书人升学,以及婚嫁好坏,影响一辈子,陆明礼根本输不起。
陆方谕却知道这两人不同意分家的缘由所在。
他幽幽地开口道:“叔,如果你同意分家,那我爹临终前给你的银子,就当是交了我们姐弟三人这两年的生活费,我一文不要。另外,家中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