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北山书院贴出录取名单的日子。陆方谕吃过早饭就步行出发了。
他现在爱上了步行。在这生活节奏缓慢、风景优美、空气清新、一路上几乎没什么车的古代,他觉得一个人走在路上,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非常放松。他非常享受一边走路一边看风景一边胡思乱想的过程。
再者,原主即便经常干农活,身体却还是不够强壮。他走路锻炼锻炼,对身体也好。
别人可没有陆方谕这样的好心态,早早就来看榜了。陆方谕到北山书院的时候,许多人看了回家了,不过还有一群被录取的不肯走,在那里互相认识寒喧。
陆方谕看着围着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正犹豫着要不要挤进去,就听到顾青卓的声音:“陆兄,陆兄……”
他转头一看,顾青卓果然站在人群外,正朝他招手。
陆方谕赶紧走过去,拱手道:“顾兄。”
看到陆方谕这不急不徐的样子,顾青卓有些无奈:“你怎么这时候才来?就不想早知道自己考没考上啊?”
“考没考上都已成定局,急也无用。”陆方谕道。
顾青卓恨铁不成钢似的瞪他一眼,转眼又得意起来:“我早就来了,已看过榜了。你想知道自己在不在榜上,来问我呀。”仰着头一副傲娇姿态,只等着陆方谕求他。
陆方谕不由笑起来,果真给顾青卓深深作了个揖:“顾兄,那不知在下可有考上?有劳您费心告诉我一声,多谢多谢。”
“你……”顾青卓看陆方谕少年老成,便故意这样逗一逗他,他以为陆方谕不会理他,而是自己去看榜。没想到陆方谕直接就投降了,他顿时觉得没意思起来。
瞪了陆方谕一眼,他道:“行行,我告诉你,咱俩都上榜了,而且还排在前面。”
陆方谕心里一动,问道:“排在前面,是不是就能进甲班?”
“聪明。”顾青卓赞道。
陆方谕顿时高兴起来:“太好了。”进甲班,就意味着他很快就能参加县试了。
这具身体是三月初的生辰,他很快就满十五岁了。科举考试可不是年年都有的,而是三年一次。碰着不凑巧,再加上一次没考上再来一次,十几年就都耗在这科举考试上了。
他还希望能早中进士,早早做官,把姐姐、妹妹都带出去,过上好日子呢。这么一耗,她们不光早嫁了人,没准到时候儿子都很大了。
再者,他上辈子花了十几年念书,还没参加工作就穿越了;这辈子可不想再念十几年书才去工作。他做学生真是做烦了。
自打认识陆方谕,顾青卓就觉得他像个小老头儿似的,不以已悲,不以物喜,一副宠辱不惊的老成姿态。现在看到他高兴得要跳起来的样子,顾青卓这才满意了,也高兴地笑了起来。
他对陆方谕作了一揖:“陆兄,以后请多关照哦。”
“多多关照。”陆方谕回了一礼。
两人站起身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哼,小人得志。”旁边传来一声冷哼。
陆方谕和顾青卓都敛了笑容,转过头去,就看到那位姓孟的青年站在他们不远处,对着两人横眉冷视。
顾青卓见了,一下子冲到他面前,插着腰问道:“我说,你什么意思?”
陆方谕赶紧过去拉他:“别跟他吵。我去书院里叫先生过来,就说这时有人对考试成绩不满,要闹事呢。”
这年头对品行格外看重,姓孟的没考上,破罐子破摔;但顾青卓要是因为跟人吵架而被从书院除名,那就亏大发了。
姓孟的脸色一变,瞪了陆方谕一眼:“谁闹事了。”转身就往山下走,而且越走越快,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
“竟然落荒而逃了。”顾青卓瞪大了眼睛,转过头来又朝陆方谕夸赞道,“陆兄,开始我还以为你劝我息事宁人呢,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招,高!”
陆方谕摇头笑道:“也是他还要脸,否则我这招也不管用。”
两人都笑了起来。
虽说顾青卓信誓旦旦地保证说陆方谕的名字在榜上,陆方谕既然来了,不亲眼看到自然不放心。看着人少一些,他赶紧挤进去,果然看到自己的名字在排在第五个位置上。
顾青卓排第二;排第一的,是一个叫马述的。
原主就是陆家庄一个小土鳖,这县里的读书人,除了姚家私塾和陆家庄那几人,榜上其他人他谁也不认识,陆方谕扫了榜单一眼就出来了。
“怎么样?我说了不骗你吧?偏不信我。”顾青卓冲陆方谕道。
“不是不信,我总得亲自看一眼吧。”陆方谕道,又问,“那咱们现在是不是该去交束脩了?”银票他随身带着呢。
“明日交也不迟,你没看说后日才开学吗?不过如果你想交,也可以。”
顾青卓领着陆方谕就往里走:“跟我来,我知道在哪儿交。”
两人进了书院大门,陆方谕就看到顾青卓熟门熟路地领他穿过两进院落,去了中轴线上一幢小楼一楼的屋子:“喏,就在这里。”
说着他还冲着里面的一个老头儿喊道:“刘夫子,有人来交束脩了。”
恨不得把头埋进书里的花白头发的老头儿抬起脸来,看了陆方谕一眼,转头笑骂顾青卓:“你小子,就不能让我清静一点?明日或后日交不行,非得今日?”态度十分熟稔。
陆青卓也不说话,冲着老头儿嘿嘿笑,样子十分调皮。
刘夫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