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说定了。”见舒安庆接话,陆明观这才放下心来。
吃人嘴短,中午吃饭时他再说几句好话,把舒安庆安抚住不让他在外面胡乱说话,这事不传到外面去,陆家的颜面就算是保住了。
陆方谕看到陆明观如此处理此事,暗自点头。
这位年纪不大的同宗叔叔能力不错,如果人品好,倒是值得交往。
陆明观出去不一会儿,小姚秀才就拿着书本走了进来。
进门后他看了陆方谕一眼,倒没说什么,直接翻开书讲起课来。
花了半个时辰给大家讲了《论语》其中的一篇,小姚秀才便让大家自己背诵理解,自己拿了书本走了,留下一个书僮维持秩序。
陆方谕印象中,下午学生们就是练字、抄写上午背诵的课文。
每日的安排皆是如此,唯一不同的就是小姚秀才讲的课文不一样,依序缓缓往前。月底有一次月考,年底有一次岁考。每个学生成绩如何,能不能升甲班,就看月考和岁考的成绩。
陆方谕也不理别人,拿着书本把学的课文念了两三遍,又背了一遍,便放下了,拿出文房四宝开始默写。
他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个学霸,虽不至于过目不忘,记忆力却一直很强悍,容易记的看一遍便能记下,深奥难理解的,读过两三遍也能凭死记硬背背下来。
到了这里,他发现这具身体的脑子依然好使,并不比他在现代的差。
有颗聪明的大脑,又有后世多年的学习经验,以及成年人的自制力和理解能力,陆方谕对自己参加科举考试是有信心的。不说状元什么的,至少进士、同进士还是不成问题的。当然,还得看运气。
陆方谕把要做功课默写完,就到了中午放学的时间了。
姚家书僮一走,陆明观就出现了,站在教舍门口道:“走,大门外小馆子,吃饭去。”
大家顿时欢呼起来。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都是吃两餐的。像原主,都是早上在家里吃过早饭,巳正时分来上学;到下午申正时分放学回家,再吃晚餐。在学堂要呆两个半时辰,也就是五个小时。换作常人还好,可念书的都是半大小子,消化得快,中午歇息的这半个时辰,大家都会吃一些从家里带的点心、饭团,以解饥饿。
现在陆家庄的人请客,大家自然十分高兴。
陆明观走了进来,朝还在整理书的陆方谕道:“方谕,赶紧去吃饭了。”
陆方谕应道:“好。”收拾东西提起书袋也跟陆方博去了小饭馆。
陆明观拉着陆方辰劝了一阵,不一会儿也跟了上来。
到了小饭馆,在陆明观等人的招呼下,气氛甚是热闹。除了陆方谕和陆方辰沉默一些外,大家都和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饭。
吃过饭,陆方谕提起自己的书袋,对陆方博道:“我出去一趟,把前阵子抄的书拿给书铺。”
“你病着还抄书啊?”大家伙对陆方谕更同情了,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拐角处,又是一阵唏嘘。
陆方辰的脸青一阵、红一阵。
陆方谕照着记忆穿过两条巷子,走了一盏茶功夫,便到的书铺。
这是原主抄书的书铺,老板厚道,知道原主父母双亡,对他甚是照顾。
陆方谕进了书铺,朝柜台上招呼一声:“张叔。”
正给客人拿书的伙计闻声转过头来,看到陆方谕,笑道:“方谕啊,怎么好久不见,你小子干什么去了?”
张忠良如今三十多岁,以前也是个读书人,但天资一般,读到二十多岁也没能考个童生。因家境并不好,迫于生计,便到亲戚家的书铺里做了伙计,在这里一做就是六、七年。
“病了几日,今天才来上学。”
陆方谕说着,站在一旁,等客人走了,这才从书袋里掏出两本书,递给张忠良。一本是他抄的书,一本是他从书铺里拿的样书。
“才一本?”张忠良接过书,惊讶地道。
以前陆方谕拿一本书去,总要抄上三四本,才过来交货。毕竟从学堂里跑过来交书,也是要花时间的。有这时间,陆方谕又能抄上十几二十页了。他舍不得这样浪费时间。所以总要抄了三四本书才来交货。
“我这不是病了吗?都起不来床,我姐不让我抄书。”陆方谕腼腆地笑道。
这虽是实情,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写的字跟原主还是有区别的。
现代人,自由随性,写的字也比较有个性一点。他再学原主的字,也学不了原主那一丝不拘严谨到跟印刷体一般的风格。尽管他有原主的记忆,但终不是同一个人,性格有差异,字也就没办法一样。
他这几天宁愿写话本而不愿意抄书,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话本更赚钱,不像抄书这般只赚个辛苦钱;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真赚不了抄书的钱。
交上来的那一本,还是原主抄的。
抄书看似简单,实则很难。整本书不能有一处错漏,还要处处工整。陆方谕原还打算一面练字一面抄书的,结果发现忙了半天,浪费了无数纸张,只得了三、四页勉强合格的,顿时丧了气。
这年头纸墨都贵,他一穷二白的,浪费了笔墨纸张真是心疼无比。
唉,葛朗台也是被穷逼出来的啊。
“生病了?”张忠良打量了陆方谕两眼,点点头,“难怪我发现你瘦了,人也跟以前不大一样。”
陆方谕的相貌虽没改变,但各人的气质不同。一个古代没见过世面也没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