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倪仙尊!”李淳风也是两眼含泪,又哭又笑:“一定是倪仙尊,他为我们造出了一片仙境……”
这时,城头上的修士、武者们也陆续醒来。
经过短暂的呆滞之后,一阵阵欣喜若狂的欢呼声、大叫声、哭喊声,还有难以置信自抽耳光的脆响声,在城头轰然响起。
很快,城内的人们也陆续醒来,被城头的喧哗惊动,走出屋门,或来到城头,或走出城外。于是种种欢呼惊喜之声,冲天而起,将整座土城,变成了一片沸腾的海洋。
土城中唯一的道基修士,李淳风、唐宁,以及城邦许多修士的老师,冲天而起,立于半空,环顾周围一阵,流着眼泪哈哈大笑:“都来了!所有人都来了!”
却是看到了那几座如卫星一般,拱卫在主城周围的属城。
此时此刻,那几座属城,亦如主城一般,变成了欢呼的海洋。
不知多少老人,跪倒在城池外的绿地上,以头触地,老泪纵横。小孩子在城外追逐,欢笑着满地打滚。
就连沉稳的中年、精悍的青年,亦在绿地上狂笑着飞奔,在草地上翻滚。甚至还有一些少年,狂奔十几里,飞跑到城外的湖泊边,借着冲势飞身跳进了湖里。
一辈子没有见过多少水的大漠居民,怎么可能会水?
于是那些少年入水之后,便毫无疑问地沉了下去。
所幸受严酷的生存环境所迫,城邦之中,无论男女老少,人人习武。即使十一二岁的小小少年,亦有一身不凡的武艺,甚至不乏与怪物、妖兽、行尸搏杀的经验。
落水沉底,短暂的惊慌过后,那些自小便经历生存考验的少年人,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们凝气屏息,在湖底稳住身形,踏着湖底泥沙缓步走上湖岸,让那些急匆匆赶去救援的大人们虚惊一场,改救援为教训,将少年们按倒在地,毫不客气地揍了一顿……
又哭又笑,又跳又闹的狂欢,持续了整整半日。
城邦五万多人,无论男女老少,个个都累得筋疲力尽。
城邦之主,那位艰难传承着文明、武道、仙道,自从在上任城主临终前,接过城主重担后,便将毕生精力,都投入到维系城邦的生存,以至于明明有着一身极好的根骨,却因耽误了修行,岁数将近两百了都还只是道基初期的道基修士,正要召集主城及各属城头面人物,好好商议一番时,一道浩大威严的声音,便自天际滚滚传来:
“吾将于玄阳火山开讲,传授仙家道法。三日之后开课。不拘身份高低,无论男女老少,皆可前来,听吾传道。”
听到这声音,李淳风、唐宁对视一眼,惊喜道:“果然是倪仙尊!”
天空中的道基修士,循声望去,就见声音传来的方向,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化为一座圆锥形状的火山虚影。
那火山山顶,覆着荒漠遗民们从未见过的皑皑白雪。
山顶至山腰,有着层层叠叠的阶梯状火山岩,还有清澈池溏,有如帘瀑布。
山腰至山脚,丛林密布,大树参天,一派生机勃勃。
“仙人?”
虽只看到了一副虚影,但这道基修士坚信,这等传音万里,投影虚空的手段,只有传说中的仙人才能做到,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当下冲着天空之中,那火山虚影遥遥一拜,飞身落回城中,传音四方:“我欲带队前往玄阳火山,听仙家传道。以下这些人,与我同行……”
他一口气点了上百个名字,将城邦五万多人中,但凡有点修行天赋的人,无论男女老少,统统点了出来。
最后又道:“其余人等,紧守城池,开辟田地,不得懈怠大意。”
一个时辰后,这道基修士带着城邦子弟们,启程前往那“玄阳火山”。
途中,李淳风、唐宁来到道基修士身边,说道:“师父,玄阳火山传道的仙人,就是我们此前在瀚海鬼城遇到的倪仙尊。”
他二人并未对授业恩师隐瞒瀚海鬼城的奇遇。就连倪坤赠予洗髓丹之事,都未曾隐瞒。
而他们的老师,也并未觑觎他们的奇遇,只叮嘱他们好生修行,莫要辜负这番奇遇——大灾变后的幸存者们,能在瀚海大漠之中艰难繁衍至今,靠的就是团结一心、不畏牺牲。
如此严酷的环境,数不胜数的危险,层出不穷的怪物,使得人们根本没有内斗的资本。
不团结,不公正,沉迷勾心斗角、互相争利的聚落、城邦,早就灭亡了,根本不可能幸存下来。怯懦胆小、畏缩自私的人们,也早就死光了,血脉都不可能流传下来。
一万多年的繁衍,如今这白羽界仅存的数十万人,不说个个公正无私,但至少,也能做到持身甚正。轮到必须自己牺牲时,平时再怎么偷奸耍滑的人,也会咬紧牙关,硬着头皮顶上去。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怪物、妖兽、行尸、游魂,可不会跟人类讲道理。
你不牺牲,我不牺牲,那等待城邦与族群的,便只有彻底的灭亡。
李淳风、唐宁他们这个城邦的首领,这位道基修士,生性光明磊落,公正无私。他甚至可以为了族群的延续,不惜耽误自身的修行。
如此品行的人,又怎会垂涎弟子的奇遇呢?
只是,对于二人说的倪仙尊承诺,将帮忙寻找其他人群,这道基修士原本并未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白羽界仙人早已灭绝,便有仙人出现,也只会是偶然降临的外域来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