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会后第二天,孙少安拿着会上决定的“文件”走进田福堂家,向田福堂这个双水村“土皇帝”详细汇报他们一队的新打算、新办法,并且把会上的情况也跟田福堂说了。
听完孙少安的汇报,田福堂大为震惊,孙少安这是要翻天啊,这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带着一队的社员走资本主义道路。
面对这种突发情况,田福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但是多年的斗争经验告诉他,不能直接否定孙少平的行为。
作为双水村的一把手,他田福堂是有否决孙少安的权力,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一队的社员们都拥护孙少安的做法,并且是一致通过的,他一旦否决掉,这些社员们肯定会把他田福堂骂死。
最重要的是孙少安的一队,很多社员都是他田氏一族的人,一旦把这些人全都得罪了,他田福堂就在双水村就成孤家寡人了。
除了这些原因,田福堂觉得还有一个因素需要考虑,孙家的二小子少平现在在首都读书,孙少安莫非是从他弟弟那里听到什么消息了,所以才变得这么胆大妄为起来。
如果不是这样,现在孙家的小日子过得好好的,连新窑都建起来了,他孙少安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田福堂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因此他决定先找个借口把孙少安打发走,然后再找铁杆手下孙玉亭打听一下消息,先把情况摸清楚了再说。
想到这里,田福堂对着正在等他表态的孙少安说:“这么大的事,我田福堂一个人也不能做主,你先回去吧,等我和大队其他人开个会研究之后,再给你们一个答复!”
孙少安想了一下,觉得田福堂说得也有道理,这么大的事情大队肯定是要开会研究的,他马上就向田福堂告辞了。
孙少安离开后,田福堂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双水村的局势越来越难以掌控了,尤其是孙少平考了个状元以后,孙家就抖起来了,他们建了个双水村最好的新窑不说,现在就连孙少安也开始向挑战自己的权威了,这是他田福堂绝对不能容忍的。
思考了一会儿,田福堂这位立志成为永贵式的农民政治家,拿着刚才少安留下的“材料”,匆匆忙忙跑去找孙玉亭。
田福堂找上门的时候,孙玉亭正在家里休息,他刚从孙少平家回来,这些天孙玉亭一直在孙少平家做帮工,吃饭也是在孙少平家解决的,在孙少平和孙少安两兄弟的帮助下,孙玉亭一家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了很多。
孙玉亭最穷的时候,连田福堂都看不过去了,甚至把自己不穿的旧鞋拿去给他穿。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孙少平去公社买布料的时候,也给孙玉亭家买了一些,少平他妈妈和嫂子贺秀莲还帮他们家每个人做了一套新衣服,而且最近孙玉亭去做帮工,每天还有一块钱的工钱,现在玉亭家再也不是以前那种连煤油灯都用不上的那种穷酸样了。
“书记你来了,快请进!”
听田福堂喊他的声音,正在炕上坐着抽旱烟的孙玉亭立刻站起来出门迎接田福堂。
“我有事找你,去我家谈吧!”
上次来给孙玉亭送旧鞋的时候,田福堂进过孙玉亭家,他对孙玉亭家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印象非常深刻,因此他这次不打算进去了。
既然田福堂都这么说了,孙玉亭只能听从他的安排了,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田福堂家。
“什么?这帮人胆子也太了吧,领袖刚去世没多久呢,这些人就胆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走资本主义道路了,这还得了!他们这是要翻天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听完田福堂介绍完情况后,孙玉亭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反应过来后,孙玉亭立刻站起来破口大骂起来。
看着孙玉亭激愤的表情,田福堂嘲讽道:“你们孙家出来大人物了,敢带领群众造社会主义的反了!”
“谁敢反对社会主义,我就反对谁!别说是我侄子了,就算是我父亲还活着,他要是反对社会主义,我也坚决不答应!”
孙玉亭的态度十分强硬,他这种行为说好听一点就是政治信仰坚定,说不好听的就是六亲不认的白眼狼。
田福堂就喜欢孙玉亭这种无条件支持自己的态度,他看着孙玉亭问:“不管怎么样,你侄子少安已经把事情闹腾到这个地步了,你说这件事怎么解决吧?”
“这还用说,直接把他捆绑起来,扭送到石圪节去!”
孙玉亭气愤的说道,他现在非常愤怒,这些人竟然要造社会主义的反,那就让他们尝尝社会主义铁拳的厉害。
“没到这个地步,我问你少平在燕京读书,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消息,然后透漏给少安……”
田福堂摆摆手,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然后看着孙玉亭认真问道。
在双水村屹立二十多年不倒,田福堂靠的就是做事谨慎细心,自从弟弟田福军调到离原西县后,他就觉得自己的消息不怎么灵通了,孙少平在燕京这个政治中心读书,非常容易听到一些上层的消息,这一点不得不妨啊。
听田福堂这么一说,孙玉亭开始冷静下来了,他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书记,平时少平写信回来,都是少安自己看,然后才说给我哥和嫂子他们听的,少平的寄回来的信件我没看过,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也不太了解。”
“这么说,我刚才的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对了,你最近一直在玉厚家工作,少安最近有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