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团部当天下午三点多,石银林兴冲冲的又来了,他告诉我,一会好多战友都要来看我,马上就到。我不解地问:“有谁呀,是你告诉他们的吗?”
石银林点点头说:“我让建平给这附近各连队的战友通知一下,说你调回来了,让他们有空来团部见见面,没想到一会好多战友都打来电话,询问你的情况,说联系好了,下午就请假来团部看你。”
正说着,楼下传来吆喝声:“爱民啊,我们来看你啦,快把头伸出来让我们看看。”
我一听这大嗓门就知道,是汽车连的黄步清,我忙把头从窗户伸出去,禁不止一愣,只见沿山坡的石阶上顺阶而上的竟然有七八个身穿白色水兵服的人,正边上台阶边向我挥手,我忍不住问:“怎么这么多人,都是谁呀,我认识吗?”
石银林笑着说:“咋不认识,都是老朋友,一会上来近了你就看出来啦。”
台阶上的战友一个个在向我挥手,那一张张笑脸令我感动不已,在深呼吸一口气,定神仔细看,呵,除了黄步清外,还有汽车连的封文全、徐成斌、龚维忠,还有几个我脸熟可是叫不出名字,最后面跟着的是团部警通排的战友宋海峰、董伟昌和上午站岗的哨兵。
我赶紧下楼去迎接,一到楼梯口,正好迎面和刚上台阶的战友们相遇了,刚才热闹的场面不知咋地一下子安静了,我愣愣地看着这些熟悉和不熟悉的战友,泪框里闪动着泪花,嗓子里咕噜咕噜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曾经到奉化农场来看过我的黄步清一晃又有两个多月没见了,而这两个月是农忙的最艰苦季节,他望着我又黑又瘦的样子呐呐地说:“爱民,这两个月没见,你怎么又瘦成这样,你受苦啦。”
他的话有些伤感,把原本就有些压抑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闷,许多战友都不吭气地看着我。
这时高大的封文全从后面走上前向我伸出了双手说:“爱民,什么也不说了,回来了就好,来,拥抱一下,都在里面。”
我和封文全紧紧拥抱,拍着彼此的后背,而后我有些颤抖地问:“文全,我们有八个月没见了,你看我变化大吗?”
封文全上下打量着我说:“是黑了瘦了,但是比以前更加结实了,身板厚了,我看不错,哪有黄步清说的那么严重。”
石银林忙附和着:“就是啊,文全说的对,劳动锻炼了身体结实了,黑点瘦点没啥,团部几个月下来马上就白了,也会胖的,你瞧瞧我们都胖了。”
我把目光投向了他们俩身后的徐成斌和龚维忠,上次在奉化农场他们陪我吃饭时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我上前和他俩一一握手,徐成斌晃动着我的手说:“爱民,我们都一直相信你会回来的,今晚给你接风,晚上我们好好聊聊。”
我没反应过来:“啊,接风?在哪里接风啊?这是部队,哪那么方便?”
龚维忠乐呵呵地说:“这就不用你操心,你请好假就行啦,一会我们就去帮厨,晚饭前你和建平准时过来。”
我依然没闹明白:“不是,到哪儿去吃饭,这穷山僻壤的。”
这时黄步清咋呼道:“哎,爱民,你也不请我们到你办公室去坐坐,我们可是走了一个小时山路啦。”
我一听不好意思地笑了,忙请战友们上楼到我的值班室兼宿舍。
坐定后黄步清还是那般热情地问我:“爱民,你看看这里的战友都叫得出名字吗?”
我环顾一屋子的战友,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一张略感陌生的脸上,正在迟疑时,只见他上前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说:“你好,爱民,虽然你人不在郭巨这里,但是我们团部附近的战友和老乡都知道你的情况,我们都为你打抱不平。”
我还是想不起来他的名字,只是依稀记得在新兵连快结束时,我们配发了鲜艳的领章帽徽后在后山坡上曾经相遇过,记得他也是堡镇人,叫龚什么……
正想着,他用一口纯正的上海话开腔了:“侬好,唔是龚利忠,卫生队咯,等些夜里向到唔格的吃饭。”
我望着他回头问龚维忠:“你们俩是不是兄弟呀,名字差不多嘛。”
龚维忠嘿嘿一笑说:“差不多吧,我们是一个生产队的,住的很近。”
徐成斌拍拍我伸出大拇指说:“嘿,你知道吗,这小子现在蛮牛的,在卫生队当给养员,肥差!晚上到他那里去,他做东请你,我们作陪。”
我敬佩地说:“呦,这可是班长职位,你第一年兵进步够快的呀,向你学习。”
龚利忠豪爽地说:“别瞎说,有啥用啊,我特意过来请你,我先回去准备,晚上见。”
我不知该如何表达谢意,有些担忧地说:“我是通信员,要求二十四小时不能离开值班室,这……还有这不是八一和春节,能聚会,还……还要喝酒?可能吗?”
没想到我的话竟然引起了大伙的一片笑声,石银林轻轻地对我说:“这里是团部,没你们下面连队那么严格。”
龚利忠笑眯眯地拍拍的肩说:“爱民,你只要请好假,其他我来准备,我先走啦,晚上等你。”
徐成斌也告别说:“我们都一起过去帮忙吧,晚上你们团部的一起过来。”
黄步清坐在那里没动,徐成斌招呼道:“嘿,走啊,你还坐在这里干嘛,想逃避帮厨啊,没门!”
黄步清笑着摇头说:“他娘的,这小子老是和我过不去,我们一起从长江农场出来当兵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