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南雄忽然冒出一句:“你咋知道是造楼房呢?”
我挥挥手幽幽地说:“随便说的,别当真。”
还真让我猜着了,我的话很快传到了连长的耳朵里,听说他很惊讶,不住地点头说:“这小子是个人精,鬼精鬼灵的,老子这点破招全被一个新兵蛋子给识破了,佩服呀指导员,后生可畏。”
指导员笑呵呵地赞同道:“我看咱们这小庙恐怕是放不下这尊菩萨了,早晚这小子要被团部要走的。”
我们排长有些不舍地说:“还真不舍得他走,不然的话年底送这小子去团教导队集训一下,回来直接就干班长了,真不错。”
不久连里正式召开了动员大会,等全连都坐好后,连长用目光盯着我使劲地瞧,我把头埋在膝盖里,不敢抬头。
“黄爱民,起立!”连长发话了。
我硬着头皮应答后站起来,全连都看着我,气氛有些紧张。
我心虚地说:“报告连长,我检讨,我不该在下面议论连队首长的事情,我错了,我当着全连向您和指导员检讨。”
连长眯缝着眼说:“嗯,继续!”
继续?没啦,我不知所措地望着连长,喃喃道:“我错了还不行吗?咋还不依不饶啊?”
“哈哈哈哈……”连长忽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容,我云里雾里地望着开怀大笑的连长,再看看指导员和我们排长也笑眯眯地望着我,我忍不住试探地问:“连长您这笑是批评呀还是表扬啊”
连长扭头对指导员说:“瞧见吗?果然是人精,给他根竹竿就知道往上爬。”
连长这才示意我坐下转入正题:“我看就不需要动员了吧,五班的这个兵早就把我的意图都分析透了,我很佩服呀。”
话到这时我稍微松了口气,没想到连长又直接走到我面前,表情怪怪地看着我,我赶紧再次站起来。
连长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得纠正你一下,决定进行营房改建不是我个人的决定,是班子集体研究报后勤处首长批准的。这是第一,第二我搞这个不是为了提拔啥的,别把老子看扁了。”
会场上发出轻松的笑声,我尴尬地站在那里嘀咕道:“谁呀,说好了随便说说,干嘛把我买了,不够哥们。”
话音未完会场又爆发出一阵大笑,包括连长、指导员等干部也都笑弯了腰。
就这样我在农场不但学会了收割、插秧等农活,还顺带干过养猪、种蔬菜、采茶叶、酿酒等不同杂活,这不眼下又要开始学习建筑了,收获真不小。
部队的作风永远都是说干就干,绝不拖泥带水,动员会后我们就开始正式动工了。
首先是营区北侧的连部这排平房,将包括连队首长和连部等全部转移到会议室和仓库,然后就是小心翼翼地拆房,尽可能不损坏每一块砖,以便今后还能用上,这是我军一贯的光荣传统。
当连部被整成一块平地后,我们的建筑物资也源源不断送到了工地。我一边跟在装卸水泥的队伍里搬运水泥,一边暗暗想,这造房子咱也会吗?有那么容易吗?班长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拍拍我的肩说:“别担心,我们不是海军建筑工程兵吗?这是咱们的本行。”
还真是的,在连长指挥下,我们这些昨日还在种田的庄稼兵转眼就变成了一群穿着军装的建筑工,依靠军人的顽强作风,我们连队第一栋两层楼的新营房很快就矗立在营区北侧。接着按照蚂蚁搬家的方法,我们再对营区东南西三个方向逐一拆除和建造,短短两个月不到,原本低矮的四合院结构的营房,全部成了两层楼的新营房,连队面貌焕然一新。。
为了纪念我们新营房完工,我们来自上海的一批老乡和战友,在新建成的营房内,照了一张合影,这张珍贵的战友合影一直珍藏在我的相册里,如今被我保存在电脑里。
照片上我们清一色身着短袖海魂衫席地而坐,身后窗户上的脚手架和墙壁上灰蒙蒙的色彩说明这里的工程还未完工,只是毛坯房。最难忘的是我们每一个战士虽然一脸疲惫,但是黝黑的脸庞一个个都露出灿烂的笑容,那一口白牙反倒显得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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