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想法和他们比也不同,本来也没有在部队长期干下去的打算,但起码要兑现对父亲“当个好兵,入党立功”的承诺,可现在这一切都挺玄,而且即将开始的精简整编我们这类非一线战斗部队是重点对象。
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我们进入了新兵连的尾声,每一个人都显得心事重重,对未来的前途感到迷茫和困惑。
晚饭后我们班十二名战友围坐在宿舍前的山坡上,面对无垠的大海谈论着军队改革对自己的影响。
副班长秦中发说:“大家能够出来当兵是缘分,我的想法是既然当兵就好好干,回去后有一个喜欢的工作。”
杨启林更干脆:“我、你,还有叶萌我们三个是农场知青,当兵就是曲线救国,退伍后可以回上海工作,这就是我当兵的目的,反正我也不可能在部队提干,一到服役期满就回家。”
叶萌笑道:“道理是对的,但你这话也太直截了当了。”
石银林心事重重地说:“我倒是蛮想在部队干下去的,可现在不行了,今后还得回农场工作,还不知道能在部队干几年呢?”
我拍拍他的肩安慰道:“起码出来当兵能够认识我们这些战友和兄弟们,部队的事情我们不能决定,但我们能够做最好的自己,这就行了。”
高国柱赞许道:“对,我们好不容易出来当兵,应该对得起自己。”
黄步清见封文全一直不吭气,便用肘子捅了捅他:“嗨,文全,你怎么想?”
封文全坦然答道:“有什么好想的,让干就好好干,裁军不让干就回去工作,随遇而安吧。”
杜志高和徐昌也表示赞同:“对,我们也和文全想的一样,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周友生咋呼道:“好了,你们都是上海人,回去都有工作,我们是农村户口,回去还得捕鱼种地,这就是命。”
很少有话的吴孝章这回倒说了一句实在话:“我们这种人就是农民,当兵不可能改变命运,就是想让自己开开眼界,这辈子终归还是农民,这是命。”
感慨之余,我不禁想起了已经转业的父亲,想起临别时发起一言不发、但却充满希望的眼神,我知道军人出身的父亲心愿。我懂得父亲想让他的军旅梦在我身上延续的道理,内心也想能够在部队好好干,入党提干给父亲增光。可如今自己的部队生涯刚开始,就蒙上了厚厚的阴影,真是生不逢时,我预感自己今后这几年的部队生活将是一片坎坷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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