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开了,我赶紧烫了烫杯子,倒了两杯水,倒水的时候还不忘时不时的转头瞅着严良一。
“那时候我也二十五六了,找媳妇不也得花钱啊,见到这么一笔钱索性没有没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他们跟我说好第二天一早来店里接我,那一晚上我是兴奋的没睡着觉,这事儿我也没敢跟我父亲说,直接撒了个谎,说明天有朋友结婚我得去帮忙,其实吧,当时说谎的原因非常简单,就是怕我父亲觉得事有蹊跷不肯让我去,其实那时候我心里也清楚,这肯定是些个旁门左道就是了,不然不会给我这么些钱。”
我端着两杯水放在床头柜上,严良一伸手扶了一下杯子表示谢意,接着往下说道:
“他们接上我,那车整整开了六个多小时,就往大郊区的荒地里开,中间倒是停了停,在车里吃了些面包啥的对付了一口,到了地方我瞬间明白了,这些人,就是干土活的。”
“严老哥我打断一下,什么是干土活?”
听到这里我一脸懵逼,不得不打断询问。
“你看我,说着说着忘了你是外行,土活说的官方一点,就是盗墓的。”
严良一笑着给我解释道。
盗墓?!
我瞬间想起了熟练把弄着工兵铲的大个子,不禁问道:
“那个给你钱的大个子,就是曹华吧?”
严良一又眯起眼睛,笑了笑:
“哈哈对,都到这份儿上了肯定不能瞒你,你听我细细给你讲。”
我赶忙点头,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了,他既然能说到盗墓,肯定这些也会告诉我,干脆不再说话,静静地听着。
“我年轻那会儿,也爱看一些盗墓的电视啊小说啊,真跟他们到了地方,看了他们干活,我才知道盗墓跟电视里演的压根就不一样,不过洛阳铲是真的用得到,再其次就是自己调制的炸药。先拿洛阳铲挖洞,直径也就十公分八公分的吧,只要是挖出墓土,就确认了墓的位置,然后直接下炸药,因为土质比较松软,土受到爆炸的冲击往周围挤压,盗洞自然就拓宽了。”
严良一说着摸了摸水杯,显然有些渴了,但是话并没有停。
“盗墓讲究快下快上速战速决,至于炸药的冲击会不会破坏古墓中的文物,压根没人会理会,无非就是少那么一件半件的陪葬品。当然我跟他们去的时候盗洞已经弄好了,他们已经下去过了,那个大个子的年轻人,哦对了,就是曹华,他是专门调炸药搞盗洞的,也是家里老一辈传下来的手艺,不过那个时候他可比现在年轻多了。”
说到这里严良一端起杯子,吹了吹,喝了两口,然后放下杯子,拢了一下头发,看这架势,后面的故事还很长。
听到这里,我也就大致明白了为什么当时电话打不通严良一反而显得放轻松了,原来他干过这盗墓的行当,不过事隔这么久,心里还这么发虚,显然是一直都没收手。
“那是我第一次下墓,墓里面的东西他们应该是都拿的差不多了,只剩一些个破破烂烂的瓦罐,一个已经打开的石棺,棺材盖也掉在地上断成了两截。还有角落里一个奇怪的石质箱子。”
严良一又喝了口水,顿了顿,接着说道:
“那石箱差不多有一米半长,一米高,宽也有一米左右,箱子上面有明显的锤子锤过的痕迹,看这架势应该是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叫我来估计就是开这个石箱的。从侧面看,石箱的盖子敦实的很,估摸着有近四十公分厚,再加上箱体,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箱盖跟箱体中间的缝隙,俨然就是一个大石头墩子。”
严良一又开始比划起来,我默默的看着他,认真地听着。
“石箱两侧各有一个凹下去的方形,里面是一个比拳头稍微小一点的洞,是锁孔的形状。我一眼就能看懂,只有打开这两侧的机关,上面的石板才有可能移动开,两边的机关,就是跟箱体浑然一体的两个锁头。至于那个石箱,要想从墓里抬出去,没有个小型的吊车,单凭人力,不可能办得到,所以这把锁,必须得从墓里打开。”
听到这里,我开始分神,心里暗暗的思考着。
显然他们俩也算是老搭档了,严良一这一说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从之前电话不通他的轻松,到现在出了事他们俩还在一起,我基本可以确定严良一和曹华到现在也还在做着这盗墓的勾当。
只见严良一又端起杯子,剩下的水一饮而尽,起身去拿水壶再次倒满了水。
他放下水壶,再次拿起枕头立在床头,身子靠了过去,半躺着看着房顶的灯,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事儿,犯法。”
我的思绪又被严良一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