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乌斯眺望着窗外的空地,那些他记忆里略有印象的家臣士兵们正对练着剑术,他们两人一组,分为十几组,一人举盾,一人挥斩,动作看起来孔武有力。
“这个世界的人们,用的都是冷兵器吗?甚至连火药都没有被生产出来。”他看着眼前的场景,结合记忆,评价道。
吱嘎,他听到了房间门打开的声音,便转头望去。
一个一时之间让盖乌斯看不出年纪的健硕男人大步向他走了过来,他一头惹眼的银色短发,褐色的瞳仁像北方寒冷天气下最矫健的猎手雪犰鹰,神态像极了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但是脸颊之间的皱纹纹路若隐若现。
那是他的父亲,莱茵蒂特洛法,“秘银公爵”,赛德里斯军队的首脑之一,查尔顿四骑士中被认为是集“睿智”“凶残”“骁勇”于一体的最全能骑士,是其他三骑士的领帅。
这个男人,是那个头顶灵希树枝桂冠的帝王,最信任最得力的帮手,是他的手膀右臂,大脑心腹。
他手上正握着的这个如正直壮年猛虎一样国家绝大部分兵权,就是雷吉瑞恩泰兰德对他的绝对信任,他就是这个国家的矛,可以轻易刺穿所有阻碍这个国家的东西,不论是敌人,还是别的什么碍眼的东西。
“醒了?”男人双手抱在腹前,鹰眼直勾勾打量着盖乌斯,他一身钢质的轻甲,脚下踩着较短的轻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无时不刻整装待发,随时可以上马作战。
“好些了吗?身体没有异样吧?”男人补充问道。
“我好多了,父亲。”盖乌斯不假思索地回应道,这似乎是他的身体本能,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这个身体会不由自主地老老实实,就连说话,也是细声细语。
莱茵蒂特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吉诺找到你的时候,看到了群狼的尸体。躺在地上的你已经神志不清、血肉模糊了。”
公爵的声音不刚不柔,就像在叙述什么故事一样。有些像雾,盖乌斯想,像那种沼泽里的毒雾。
吉诺是莱茵蒂特多年的战友,也是他最信任的好兄弟。
现在是他特立的斥候队队长,是看着盖乌斯长大的长辈。
盖乌斯沉默着,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垂下头去,不敢看那双鹰眼。
“你知道吗?盖乌斯。吉诺叔叔当时抱着昏迷的你发了疯一样从诺尔根山地驾马赶回来,跑死了他那匹骑了几年的战马。他说你遭遇了狼群,你周围都是鲜血淋漓的狼只尸体。”秘银公爵依旧不慌不忙地说着,但在盖乌斯的耳朵里,句句都是审判之词。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这是什么意思。这并不是对他盖乌斯的审判。
相反,在他的印象里,莱茵蒂特把盖乌斯看的比什么都要重要,他之所以会过着这样昏暗的生活,其中一部分的缘由是莱因蒂特不分好歹的溺爱。
是报复,盖乌斯已经从公爵的话中嗅到了报复的味道。
“我请了皇都里的很多有名医生,那些废物都说他们无能为力,就连说辞也是差不多!我气得差点没忍住把他们都绞死!”莱因蒂特的声音变得像闷雷一样厚重,他忽然暴躁得像蛮熊一样,把自己的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盖乌斯听的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当然知道莱茵蒂特并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曾经年纪轻轻就开始了自己军中之旅的男人,可是只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就成了万军龙首!这其中他用了什么样的铁腕手段可想而知。
“只有少数人配了一些草药和药膏。我那时忽然懂那些废物的意思了,盖乌斯。他们肯定是觉得你不可能活下去了。”莱茵蒂特竭力地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接着说:“我当时真的悲痛欲绝啊!盖乌斯!你知道吗?我一时之间只想去杀人!我想提着剑,把那些将你深入险境的人大卸八块!”
盖乌斯抬起了头,他看到面前这个他唤作父亲的男人咬牙切齿的样子,有些像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年轻人。明明是那么强那么高的存在,在乎自己儿子的程度甚至超过了自己。
他忽然感觉心里抽动了一下,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藏不住的,莱茵蒂特对盖乌斯的溺爱便是一种。
“是席恩老爷爷细心地将你的伤口包扎好,让你平躺好休息。”莱茵蒂特说,“你昏睡了三天了,什么都没吃。我们这几天都祈求着雷瑟瑞天神能保佑你平安无事,早点康复。”
“你知道的,盖乌斯。我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从来不慌张、从来都是无所畏惧,只有这一次我真的害怕了。我怕我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你母亲的嘱托……”
母亲?盖乌斯快速搜寻了一遍自己的记忆,居然发现根本没有那个女人的任何印象。
她甚至早就不在公爵的身边了,但是直觉告诉他,莱茵蒂特对于他母亲的爱是不可置疑的,这份爱随着那个女人的离开之后,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盖乌斯身上。
“好了,父亲大人。万幸的是,我已经没事了,让你和吉诺叔叔受到惊吓,是我不好。”盖乌斯只好安慰在他印象里是个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的战神,现在却像个女人一样里嗦的男人。
“多的事情我也不说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莱茵蒂特点点头,沉默了下。
公爵忽然又补充道:“但是,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盖乌斯!”
“什么?”盖乌斯有些心虚地接话。他被莱茵蒂特忽然而来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