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温暖的春风吹散了冬日的严寒,洗净了河面上漂浮的薄冰。翠绿的嫩芽钻出了霜冻已久的土地,呼吸进了春天里的第一口新鲜空气;还有的从枝头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它们小巧的脑袋,确认了这真是春天的气息后,大胆地站了出来,迎着柔和的阳光微笑。麻雀兴奋地从一棵树飞到另一个树上,向每一簇刚睡醒的嫩芽传播着新春的喜讯,以及树下孩子们开学了的喜讯。
这是凤城一年中最美的时节,学校为我们安排了一次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机会。享受这次机会的只有初一和初二的学生,初三的学生还是非常辛苦地被逼着全身心投入复习中去,准备中考。
为了便于组织,初一和初二的学生分别安排在不同的时间段出游,每个年级以班级为单位,按广播操时的队形排列,在老师的带领下去离学校最近的公园里春游。虽说离学校最近,那也要走过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过好几条马路。
身处初二的下学期,能有幸参加这次集体活动,我感到像好不容易赶上了末班车,而更让我兴奋的是,这次活动对我来说无异于又多了一个见到颜金凤的机会。
前往公园的路上,我就想从队伍排列的长蛇阵中找出颜金凤的位置。
每个班级都由体育委员打头阵,手里还举着一面大红旗帜,上面标注了班级的名称。按照顺序,我所在的3班排在7班的前面,隔了有一定的距离。走在笔直的马路上时,队伍是一条直线,根本没法看到,所以就只能在过马路或拐弯的时候去观察了。
期盼着,终于等来了过完马路的关键时刻,我立马进入状态,开始搜寻颜金凤的方位。只可惜距离太远,不太看得清旗帜上的字,我只好数着队伍后面旗帜的个数,向后数过去4面旗帜就大概是7班的所在。颜金凤就在第4面旗和第5面旗之间!
接下来,就根据平时做广播操时看到的颜金凤在队伍里的相对位置来进一步缩小搜索范围了。我一边跟随自己班级的队伍走着,一边反复扫描着7班的队伍。或许是命运使然,又或许是心有灵犀,我很快就找出了颜金凤。
我并不是从具体相貌来识别的,而是通过她的举止神态。观察了这么多年了,我,她的每一次迈步,每一次甩臂,都能让我从拥挤的人群中一眼就分辨出来。除了她,还有哪个女孩子能做出那么随心所欲、奔放夸张的动作呢?
找到她之后,我依然一步一回头地望向她,虽然看不清人脸,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看她。每看一次,就好像真的看到了她那美丽的容颜似的,心情格外舒畅;每看一次,就好像能够看得更清晰似的,脑海中充满了幻想。
正看得尽兴,肩膀突然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我吓得猛然回头一看,原来是宋鸿义:“你干嘛?我还以为是老师来了。”
“看啥呢,这么认真。”
“哎呀,别烦,好不容易抓住的过马路的机会能够看上几眼。”我没有理他,继续伸长了脖子,遥望后方。
“一定是颜金凤,对吧。”
“算你聪明。”我头也不回地说。
“就你这德性,了解你的人都知道你在干嘛。”
“唉,他们班也过完马路了,时间真短,瞬间就又没得看了。”我扫兴地回归到正常的走路姿势。
“不急,到了公园里,你可以尽情地看。”
“哎,看不到的时候就很无聊,很郁闷,很渴望。”
“你这中毒太深了吧。”
“等你有喜欢的人,你就懂了。”
“有的话,我肯定不会像你这么疯狂的。”
我很疯狂吗?我不觉得啊,我只是内心情感的真实流露而已,也许我为了能够看她一眼或者见她一面,所做的一切超出了别人的理解,所以让人觉得很疯狂吧。
本以为到了公园里可以自由活动的,那样我就可以主动去找颜金凤了。但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单纯了。在公园门口简单集结了一下,清点完人数之后,老师就像导游一样带着我们进去按着指定的路线遛圈儿了。
一路上的奇花异草飘散着迷人的芳香,好像在对我们说“来摸我吧!”;可是我们根本没时间停下脚步去触摸它们,于是花草们发出的呼声在我听起来就像是说“就不给你摸!”
丛中的假山敞开了自己的心扉,睁着大大的眼睛,微笑着邀请我们“来爬我吧!”;可是我们根本没时间停下脚步去攀爬它,于是假山那张开的巨口好像是在嘲讽我们“就不给你爬!”
远远地看到前面的队伍被一个写着某某“纪念馆”的建筑给吞噬了,有同学惊呼起来:“不是吧,又要参观纪念馆啊!”只见纪念馆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令人心寒的光芒,好像是冲着我们奸笑:“没错,我在这里等你们很久了!”
我无所谓地叹了口气,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学校安排的活动,美其名曰“春游”,搞到最后还是让学生们接受教育来着。要不是为了遵守纪律,我早就变成猫,撒开腿尽情在这公园里奔跑了。人类真是无趣。
稍微人性化一点儿的,就是在游园的过程中并没有要求大家整整齐齐排好队,毕恭毕敬向前走,只要不脱离班级的活动范围就行了。于是我和猛男俱乐部的若干好友就聚集在一起一边游览一边说笑了。
“居然是这样的春游方式,太坑了。”从纪念馆出来的时候,宋鸿义抱怨着。
“认命吧,能出来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