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红玉一说,还真提醒了六娘,她在这里的月钱不多,总靠着如婧也不是办法,不如种些蔬菜偶尔解解馋,还能拿出去换些钱。
可是将来这里要种上牡丹的,若是种了蔬菜,牡丹种在哪?
来不及想太多,六娘带着她们进了屋子。
翠莺到底是个伺候过人的老人,一进来就把夫人给的那串金串儿收起来,放在六娘的梳妆台的匣子上。
红玉也跟着去打扫,沏茶,想必规矩来的时候早就有人说过。
六娘在昨天如婧送来的东西里,找了两个纯金的镯子,一个上面镶嵌着红宝石,一个是绿翡翠,都价值不菲。
六娘一眼就很喜欢,可是眼下却把东西送到了红玉和翠莺的手上。
红玉和翠莺皆是有些吃惊,六娘知道翠莺一定没想到这么珍贵的镯子,便是二奶奶都没几个,她却顺手给了她。
“我嫁进齐家,说到底就是没地位的妾室,得亏了两位姑娘帮衬,心里才稍稍有些安稳了些,今后也希望两位姑娘能多多帮衬着,我前面的路顺了,你们的脸上自然也有光。”
翠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红玉好像没听懂,也点了点头,“刘管家说了,让我伺候好主子,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主子的。”
六娘笑了笑,“红玉你不会的一定要问,少说话多做事,不懂得就问你翠莺姐姐。”
翠莺一听抬了自己的身份,自然不好再板着脸,况且那镯子确实是媳物。
“是,翠莺一定尽心尽力的照顾三奶奶,教好红玉。”
“三奶奶,今天在二爷那里,我们听着有声音,是不是你和二爷吵架了啊?”红玉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道。
六娘笑了笑,“二爷责怪我收了大少奶奶的礼,咱们收拾收拾,明个儿就去给她请安。”
翠莺若有所思的看着别处,红玉满心欢喜的答应。
舞果苑最为偏远,饭菜送的也不及时,好歹是送来了想必也是齐修名吩咐过的。
六娘看到最西边有一间废弃的小厨房,便招呼着他们收拾了出来,又把几个长辈给的红包拿了出来,齐修竹一人便给了五十两,老太太二十两,其余的人皆是五两。
拿出了些碎银子交给红玉,让她出去买些米面蔬菜,总不能顿顿饭都吃凉的。
收拾妥当之后,正当准备歇息的时候,却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六娘看着一袭紫衣,悠闲地拿着一个精巧的白玉鼻烟壶赏玩的齐修名,心里没有底。
他来做什么,刚刚都说好了的事情,他想反悔不成?
红玉喜滋滋的忙前忙后,六娘心疼的看着她把如婧送来的普洱冲了茶,翠莺则是面无表情的在一旁站着。
直到齐修名摆了摆手,翠莺和红玉才退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六娘心里还是有些畏惧,齐修名多次想置她于死地,谁能清楚他下一步会不会真的杀了她。
六娘放下茶盏挪步上前,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不知二爷来,所为何事?”
齐修名抬眼看了看她,嘴角轻轻上扬,“祖母说了话,让我常在你这里走走,延续子嗣。”
六娘双手合在一起握紧,“那二爷的意思是……”
“我是想来听听你的意思。”齐修名反问道。
六娘抿了抿干燥的唇,她当然不愿意,一个以后随时准备让她去死的人,她怎么可能愿意为他生孩子?
而且齐修名也不愿意,否则就不会经历了下午的事情过后,还能坐在这里质问。
六娘福了一福,道:“六娘自小身子孱弱,子嗣之事怕是没有福气,眼下唯有将湘湘妹子接进府来,以解二爷相思,老太太之愁。”
齐修名眼里放光,还是忍着颇为满意的点头,“你说的正对,我顾虑你身子不好,也不怪你不能延续子嗣,日后我定会到你这里多走动。”
“多谢二爷体谅。”
齐修名点了点头,看着床上铺着的羊毛绒的毯子,笑了笑,“大哥大嫂还挺有心,我就在这里歇息了,你……”
六娘连忙说道:“六娘看到书房里有些老太爷留下的字画书卷,心向往之,想去瞧瞧,二爷若是不介意,六娘就不伺候二爷了。”
齐修名挥了挥衣袖,“女人家多读些书是好事,大哥也说女子之才不亚于男子,你喜欢读书便去吧,不必管我。”
六娘倒是不知齐修竹能说出那番话,那身清冷的谪仙面孔,扬起的是怎么样一种心境?
六娘熄了灯便走去了书房,怕红玉和翠莺发现起疑,只留了一盏小小的蜡烛。
六娘翻遍群书,看中间一个书架的下面,还放着一个小木匣子,六娘扫了扫灰尘,便打开来看。
只是一些零散的笔记,看笔迹苍劲有力,想必是老太爷整理的。
记录了老太爷考上状元之后,在官场里起伏的一些事情。
为官者,与同僚处之,该舍戾气,舍耿直,圆滑处之而中立。
与帝王处之,该舍乖戾,舍贪念,娶直,偏立中主而不择。
还有一些是在官场里遇到的事情,老太爷想必初入朝堂之时,耿直清高的性子备受排挤,便在每一件事情找出原因,记录下来。
也难怪齐家能到了今天的地步,少不了老太爷的人脉的根基,寒窗苦读终能庇荫宗族子孙,倒也难得。
六娘拿着老太爷的一本手卷细细阅读,直到蜡烛燃尽才不得不昏昏睡去。
六娘一早去给老太太请了安,就去了如婧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