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和翠莺刚走到门口,便看见方婉容带着人走了进来。
翠莺一个哆嗦,想必是还对上次方婉容把两个人关在假山的冷窖里心有余悸。
六娘看了看方婉蓉,面无表情地上前去行了个礼:“见过二奶奶。”
方婉蓉这才抿嘴一笑,有些轻视,“我是听到了消息,专门来给大少奶奶贺喜的,就不给易夫人行礼了。”
六娘微微颔首,就打算径直走出去,听得方婉蓉像是要不依不饶,“不过过不久就该去给易夫人请安了,听说昨儿个,可不止后院着火,大嫂生孩子这么简单,下人们都跑遍了整个齐府,就是没找到大爷在哪,今儿一早,倒是在夫人的房间里找到了?”
六娘脚下一顿,听得她接着说道:“夫人可真是心细,这还没进门,就先趁着大嫂怀孕生孩子的空当,不清不白的和大爷勾搭上了。
不过也是,夫人和大嫂本就是情同姐妹,如今也是亲上加亲罢了,这姐妹两个服侍一个夫君,也不是没有的事儿,更何况夫人一大早便到了大嫂这里,我听说大嫂还是难产呢,还多亏了夫人。
只不过这外人相斗争宠,尚且拉的下脸来,不知夫人如何对待大嫂,万一哪天大爷不喜大嫂了,万要请夫人看在你们姐妹一场的面子上,给我大嫂留些颜面。”
“二少奶奶,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太过分了”翠莺脸上有些气不过,上前说道。
“二少奶奶在和易夫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方婉容旁边的一个丫头站出来,趾高气昂的指着翠莺说道。
“你……”翠莺还想争辩,被六娘阻止了。
六娘转过身来看着方婉容,“我和如婧姐姐的事情,到底是我们姐妹的事情,用不着二少奶奶的关心,眼下二爷不在了,二少奶奶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多想想,至少积些口德。”
方婉容面色忽然变得狰狞,嘴角轻轻翘起一笑,绕着六娘走了一圈,“可真是个狐媚子,二爷在的时候,处处讨好大嫂,暗通款曲,二爷不在了,就私相授受,这要是换了别人,谁还有这个脸皮?等到齐家上下不得安宁的时候,我看你如何收场?”
六娘转过身来面对着方婉容,面色恬淡,冷冷的说道:“二少奶奶多虑了,至少六娘还能得到,二少奶奶也只有看的份……”
“你……”只见方婉蓉涂满蔻丹的一只手高高的举起,目光里狠辣毕现。
六娘向上看了看,淡若云烟的说道:“二爷若是不赌,也不会到了这个地步,我听说,那家赌坊,可是二少奶奶弟弟的家业。”
方婉容面色一怔,唇上都褪去了血色,目光有些惊惧,高高在上的那只手迟迟没有落下来,甚至是有些颤抖。
没有人知道齐修名死于湘湘下的药,只有六娘和李谦泽罢了。
可是众人都知道,他生前忽然好赌,浪子颓败,人情衰退,和赌是离不了干系的。
所以六娘当初让翠莺查的时候,清清楚楚的查到了那家赌坊的底细,方婉容的把柄在手,她还能收敛一些。
六娘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若无其事的轻叹一声,“红眉姐姐好歹和二少奶奶姐妹一场,红眉奶奶死了,姐姐还有闲心过来走动,不知道,还以为二少奶奶巴不得红眉奶奶出事?
若是没什么事,六娘就先告退了,今儿是大少奶奶的好日子,可别扰了她的心情,再者,二少奶奶如今掌家,一白一红,一悲一喜,像给老太太报喜还是报丧这种事,自然也不会疏漏的。”
说着,六娘就率先走了出。
哪怕她的名声狼藉,实在不堪,可是那又怎么样,人生活一世,谁不是为了自己,难道要等到垂垂老矣,才暗自后悔吗?
红眉争了一辈子,自以为飞扬跋扈,在外人眼里颇受宠爱,哪怕为了自己诬陷六娘,可是最后的结局又怎么样?不还是半骨黄土碾成灰,最后看着方婉容得意?
六娘见着时辰差不多了,就去院里去接昀哥儿,院也不远,就在自家的院子后面,准确的说,是在六娘上次布置除夕夜的地方,是宋岩之先生亲自挑选的好地方。
六娘远远地就看到宋先生坐在底下的蒲榻上弹着琴,微眯着眼睛甚是入迷,而昀哥儿正背着手站在他面前,好像在背着什么东西,不是还偷偷把后面的本拿出来看一眼,看着宋岩之没有反应才微微得意。
六娘不知道齐修竹是怎么请了宋岩之过来当昀哥儿的先生,只是听说这个宋岩之在京城里很是有名气,多少人想求他一幅字那是千金难求。
突然,宋岩之手里的琴弦忽然断了,昀哥儿一震,宋岩之轻轻睁开了眼睛看着琴弦,有些怔忡,忽然抬起头来厉声说道:“谁在偷听?”
六娘心里一震,看了看翠莺,便深吸了一口气走了上去,行了个礼,“先生,我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来接昀哥儿回去,先生也该休息了。”
宋岩之打量着六娘上下,眉头微蹙,“你是……修竹的妻子?”
“她不是,先生,她是我爹的妾室,还没进门呢,我娘比她好看多了。”昀哥儿在一旁高声说道。
六娘有些小小的尴尬,儿说的也不是假的,只是在宋岩之凌厉的打量之下,还是显得有些心虚。
宋岩之倒也没有避讳,对着昀哥儿说道:“为师刚刚教你的都忘了,长幼有序,上下均等,不可轻视,回去把三字经再抄写十遍,下午就不必来了,明儿一早拿来我看。”
昀哥儿脸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