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捐款,寻人帮助,这种本来属于天方夜谈的事情,虽然屡屡在小悦身上发生,但是小悦的头脑依然清醒:有些事情,你抱有希望,满怀期待了,很多都是竹篮打水;有些事情,你不抱希望,破釜沉舟了,反而会柳暗花明。
这一晚,北风成群接队地在耳边卖弄张狂,那些水性杨花的破纸烂褥一个个把持不住,齐齐地向上挥舞着手臂,希望能被哪一个风公子相中带着去流浪飘泊。
而破纸烂褥的主动,只换来风的更加冷漠,冷得让小悦她们牙关乱颤。肖伯是不太行了,她们守在一边。
做为生死与共过的同伴,他们没有足够的金钱让肖伯幸福,只能选择在他的最后一刻陪着他走向安宁。
是的,死亡真的要来临了,它乘着北风,裹胁着着大批寒冷,无情地来了。可是,在他们而言,已没有什么可畏惧,就是死亡来了也坦然。
肖伯已好久不说话了,他闭上眼在等待,可能也是在思考。小悦从肖伯抖动的胡须看到生命在流逝。
“孩子们,肖伯有一个心愿”肖伯忽然睁开了眼睛,他动了动嘴却又什么也没说,脸上竟少见的,有了忸怩的神情。
“肖伯,有什么心愿,你就说吧”,小悦问。
“我,我走之前,想喝一口鱼汤,真的很想。”肖伯像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气,腊黄的脸上涨得紫红紫红。
“肖伯”小悦叫了一声,刚还连死亡都不惧的她,心中一阵酸梦。水生和大昌已经哭出了声。
坚强,带泪的坚强。
小航则很听话地坐在旁边,他知道此刻要保持安静。
这个要求其实不大,哪怕是几天前,对小悦他们来说也是轻而易举。
但是在他们还算富裕的时候,肖伯没有要求过,他每天都吃着自己讨来的饭食。
而今,他要走了,这个要求算是他对这个社会最大的期望,也是他对自己人生的最后一个交待。
“肖伯,你等着,我去给你找鱼汤。”小悦含泪答应,她拉上小航走了。
她知道,她现在只能去乞讨,所以这个事只能她来完成。而小航是她的弟弟,他现在是她坚实的后盾。
不一会,小悦就来到了市中心,还有几家生意红火的饭店开着门。
小悦进入一家,对大堂经理说:“大姐,我的爷爷快死了,他临死前想喝一碗鱼汤……”“出去,出去。”
小悦又进入一家“阿姨,我爷爷快死了,他临死前想喝一碗鱼汤……”
“这还剩点肉汤,你端去吧。”
“我想要鱼汤。”
“滚,还他妈的挑剔。”
小悦对小航说:“弟弟,我们不能这样。重来。”小悦带着小航来到另一家。
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好不容易看见有一对情侣桌上上了一碗酸菜鱼。
她假装若无其事地推门走到他们桌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起那碗鱼拔腿就跑。
情侣们愣了有五六秒,方才反应过来“抢东西了,抢东西了。”
别的顾客一听,忙看看自己随身携带的提包。
一个胖胖的值班经理看见了,怒火陡起,“给我抓住那个王八蛋,抓住那个小土匪。”几个侍应生也夺门而出。
“小航,快跑,小航,快跑。”小悦撞开门后箭一样的冲出去。小航忙跟着撒开腿跑了起来。
人高马大的侍应生,不一会就欺到了小悦身后,他伸手一抓小悦的衣服。小悦听到身后有动静,知道追的人快抓到自己了,平空又多了一番力气,端着大碗猛地又窜出了四五米。
小航就没这么幸运了,一个侍应生赶到他的身后,猛地一脚踢中他的屁股,疼得他差点就地扑倒。
小悦眼看又要被抓住了,她看着边上车水马龙的大街,一咬牙横穿了过去。
“吱吱吱”几声刺耳的急刹车,路上乱成一片。“你找死啊”“不想活了”惊出一身冷汗的司机破口大骂。
天佑小悦,她毫发无损地穿过大街,小航紧跟着也跑了过来。
后面追赶的侍应生们也和汽车一样,紧急刹车,他们看着小悦为了一碗鱼汤竟拿性命相搏,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不该追了。
也许,那碗鱼汤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姐姐,我屁股好疼”小航边跑边向姐姐诉苦。
“快跑,跑快了,就不疼了”小悦奔跑之中还不忘记安慰弟弟。
“嗯”小航仍是奋力地跑。
跑,并不是为了逃,而是为了肖伯,为了他老人家害羞的脸上能露出满足。
“快给我追,谁不追我让老板开除谁”胖经理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餐厅里好多客人听了情侣那一声喊后,都以为遇到了抢劫,饭店的名誉很重要。
听到领导下了命令,侍应生们呼啸而上。这次没费什么力气,他们就把好几天半饥不饱的小悦堵在了拐角。
小航一看姐姐被围住了,也不再跑了,乖乖地来到姐姐身边。
那个经理好不容易赶了过来,她一巴掌打在小悦的脸上,“小兔,小兔崽子,你敢抢,抢东西,”胖经理扶着一个侍应生呼呼地喘着气。
小悦没有躲闪,她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小航看见姐姐被打了,又想向胖经理冲去,被小悦制止了。
小悦待平静了下气息,对胖经理说:“阿姨,不是我们想抢。我们,我们的爷爷快死了。他就想喝一口鱼汤。他快没时间了,我只想让爷爷能够没有遗憾地离开。”
小悦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