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换来了!”张廷枢笑嘻嘻的挥着几张崭新的日元票子,送到了张廷兰的面前。
张廷兰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事情比他想象的要糟糕不少,奉天政府就像是一个大筛子,什么消息都瞒不住,官银号的变动很快就被传了出去。
王树翰被抓,官银号巨额亏空,这都严重挫伤了奉天老百姓的信心,奉票还能不能如期兑换,实业团究竟有没有本事把亏空承担下来,谁心里都在划问号。
信心动摇的结果就是黑市盛行,老百姓手中的奉票迅速减少,都被兑换走了。张廷兰也清楚,最大的幕后黑手就是正金银行,也只有正金银行有这个动机,也有足够的能力。
和强大的正金银行相比,张廷兰无疑全面处于弱势地位。面对强敌,正面抗衡,胜算几乎没有,就算侥幸稳住奉票,也要损失大量的金银,得不偿失,因此就要采取一些暗中动作。
印制假奉票就是王永江想出来的一个馊主意,正金银行派了大量的浪人四处收购奉票,这些人不见得就能够辨别真伪,因此张廷兰暗中将假奉票散发了出去,用来换取真日元。
张廷枢刚才就从一个浪人手中,用十块钱奉票换了点日元。
“大哥,他们按照面值的七成换奉票,是准备干什么啊?”
“还能干什么啊,当然是想手里多掌握一点奉票,然后给我来个逼宫啊。老二,你再去拿着这几张日元,出去想办法从老百姓手中换奉票,这一次你按照七成五兑换!”
张廷枢还不懂大哥的用意,不过他还是乖乖跑了出去,又过了一会儿,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手里握着九块多的奉票。
张廷兰把钱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千万别把自己放出去的假钱弄回来,这样乐子就大了,结果发现这几张钱都比较老旧,都是真的,张廷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大哥,你太阴险了!”张廷枢一直在想大哥这是在玩什么花样,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先用假的奉票换日元,然后再用日元换真的奉票,就等于用假奉票换真奉票,大哥你的脑子究竟装的什么东西啊,这样的馊主意都能想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这是用日本人的钱,实现现金回笼,减轻未来的挤兑压力,你懂么?”
“不是很懂,不过大哥你不是承诺过要保证奉票的价值么!结果你也参与到黑市之中,是不是违背了诺言啊?”
张廷兰顿时一阵语塞,二弟说的当然没有错,只是处境如此,不得不牺牲一部分民众的利益,张廷兰坚信这种牺牲是有价值的,不然日本人控制了奉天的金融,只怕老百姓会更惨。
“明天我会想办法把黑市的比例再提高一些,按照八成兑换,迫使日本人不得不拿出更多的资金,这样也算是最大限度补偿百姓!”
每次货币波动,对于老百姓来讲,都是一场劫难,如果能按八成兑换,很多人已经烧高香了!
奉天的货币黑市在张廷兰和正金银行的双重推动之下,迅速蔓延开来,奉天各种黑市,地下钱庄,赌场,当铺,甚至是茶馆浴池,都有兑换奉票的人来回穿梭。而且价码越开越高,最开始只能半价兑换,后来升到六成,七成,甚至到了八成。
奉票兑换价钱的提高也让日本人的成本急剧提升,他们不得不拿出更多的资金,来兑换奉票,这也是在消耗正金银行的弹药。
渐渐的老百姓有点察觉了,如果奉票真的一钱不值,还会有人这么着急兑换么!
说不定以后奉票还会涨价,因此大家的恐慌情绪反倒平复下来,也不急着兑换了,而是想等到官银号重新开张。
短短一周时间,张廷兰已经兑换出去五十五万假奉票,换回了四十多万真奉票,这些真的奉票全部被回收销毁了。
“铁龛先生,您的主意真不错啊,日本人手上多了五十多万假币,我们多了四十多万真币,算起来就等于减轻了一百万的兑换压力啊!”
对于假币,张廷兰是绝对没有义务兑换的,注定了要成为一堆废纸,双方的较量刚刚开始,张廷兰就拿下了一局,先从正金银行身上割下来一点肉。
而且这种方式等于是从敌人手中抢肉,能产生双倍效果,张廷兰彻底被巨大的收益吸引住了。
“接下来,我们扩大一下怎么样,最后再收回一百万奉票,这样日本人手中的牌就会大大减少,我们的压力骤减啊!”
“别做梦了,日本人也不是笨蛋,收到了太多的假币,他们一定会察觉出来的。如果提前公布出来,只会加速奉票崩盘,老百姓说不定会提前挤兑呢!剩下的这几天我们还是要收敛一点,别把自己赔进去。”
王永江相比张廷兰,绝对称得起老成持重,越是在关键时刻,就越能保持冷静,知道见好就收。
“拙言,假币只能算是一个暗器,还不足以对抗正金银行这样的庞然大物,关键还在于弗雷德这个老家伙身上,你和他谈的怎么样了?”
张廷兰笑着说道:“放心,已经落实差不多了,奉天的几家工厂会组成一个出口联合体,向俄国提供物资。俄国会拿出价值五百万卢布的银行债券,名义上是用来抵偿奉天的货款,实际上就是我们的储备金,另外我还准备了二百万卢布,必要的时候,都可以兑换出去!”
实际上张廷兰的准备还不只这些,奉天实业团还能够提供一批银子,另外张廷兰手里还有英国交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