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一团糟的,可是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的。
就像是方若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舟,可是她总归还是要去面对的。
尴尬让她不能前进,可是她又无法后退。
方若最终还是走到了周舟的车前。
她的孩子,她的丈夫,都在哪里等她。
方若以为周舟会问点什么,会说点什么。
此时哪怕他生气,她愤怒,要骂方若几句。
方若都只能接受。
可是出乎方若意料的是,周舟什么都没说。
连问都没问一句,等方若上了车就发动车子离开了幼儿园。
从幼儿园回到家的这一段路,太过于短暂。
还没等到方若组织好语言,该怎么和周舟解释这件事的时候,家门就到了眼前。
哦,不对,应该是他们都到了家门前。
周语容已经不再哭泣,她也许也看懂了方若和周舟之间的冷凝。
她不知道为何会产生,怎么去破解,只能和妈妈方若一样,保持着沉默。
并且更紧的抓住了方若的手。
孙玉兰在家,她正在客厅看电视。
除了傍晚,这个家是带着一点人气的,是热闹的,其余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孤寂沉默的。
孙玉兰就把电视的声音开大最大,这样好像就多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但那到底是隔着距离的,是虚无的。
所以,她现在最盼望的就是傍晚,周语容和周舟,方若的陆续归家。
在听到门口响动的时候,孙玉兰就看了过来。
方若和周舟先进入她的眼帘。
然后是周语容。
天哪!周语容今天竟然哭了,是什么让这个孩子,聪明懂事又可爱的孩子哭了呢?
孙玉兰的疑问没人回答,当然她也不能说出来。
周舟一脸的疲惫,连话都没说一句,就往自己的房间里钻去。
看来是出了什么事了。
孙玉兰在心里想。
方若的笑容苦涩又无奈,她只叫了一句“妈。”
就带着周语容也进了房间。
孙玉兰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
起身往厨房去了。
周舟呈一个“大”字型倒在床上。
没有看手机,闭着一双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若站在门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舟。
但路总要一步一步走,话总要有个来开口说。
“周舟,我,”方若开口才知道语言有时候也是空白的,无力的,匮乏的。
方若试图用语言去解释这一切,可是却发现语言对于该如何描绘这件事的苍白和为难。
“我,”方若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周舟转了个身体,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
方若没有前进一步,也没有再说什么。
周舟从床上爬起来,双手支着头,声音里是满满的疲惫,“方若,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方若有话要说,她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可是她的嘴巴就像是被堵住的瓶口似的。
她站在那些,像个可笑的哑巴,只能徒劳的想张着嘴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周舟是想听听她的解释的,方若知道。
可最让她难受的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是不是那个人?”周舟突然问道。
他的声音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恼怒和愤怒,却又无比的笃定。
他说话的语气,好像不用方若给他答案。
他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方若很想说不是。
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方若很想回答周舟“不是,”但是不能做到欺骗。
方若的沉默在周舟看来就是默认。
“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吗?”
周舟坐在床上,抬起头来看方若。
他眼里讽刺和受伤是那样的明显。
方若急忙摆手,“不是”。
“不是?”周舟笑了一下,笑容里讽刺的意味是那样的刺眼。
“方若,你自己说我还该不该相信你?”
方若嘴里满是苦涩,她是该解释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就如一个失声的人,尝到了黄连的苦涩,却无法将这种苦表达出来。
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看来是不该!”周舟说这话的时候突然笑了。
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让他原本五官深刻明朗的面庞像一张被撕裂的大饼一样。
周舟的愤怒找到了开关,或者说找到了一个可以尽情发泄的地方。
“他是我女儿的爸爸,那我是谁。”
周舟指着自己心口。
眼泪竟然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他都忘了,他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对了,是周语容出生的时候,他抱着满脸褶皱的她,小小的就像是刚才蛋壳里孵出来的小鸡似的,她的头就比他的拳头大了那么一点点,眼睛没有睁开,还满是眼屎。
可是,他却认为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女孩。
当时有多高兴,现在想起来就有多痛苦。
他的孩子,别的男人却来自称是她的爸爸?
有什么资格?
“我是谁?”
周舟的声音低了下来,指着自己心口的手也渐渐地无力的垂下。
方若和周舟都忘了,他们曾经的约定。
有什么争吵都必须背着周语容的约定。
他们以为,只要孩子不看到他们之间争的面红耳赤的,就可以当自己是幸福的。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