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走上前走,抓住周舟的手掰开,想查看一下到底是哪里受了伤。
周舟起初还不愿意松开,方若掰了好几次,才打开他的手掌。
查看了一下,还好只是破了些皮。
方若看了一眼周建国和他身后的女人,又转身回家里找创可贴去了。
“吧嗒吧嗒”周舟手上的血液滴到了地上。
周建国顺着声音看去,很快,在地上就积成了一个小血滩。
周建国的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蹙。
他看着周舟的手,嘴角抽动了几下。
“你这是干什么?苦肉计吗?”
周建国的前一句说的痛心疾首,后面一句却有些冷。
这让人不得不感慨一声,他可是有学习川剧变脸的资质!
周舟抬起头,因为受伤刚才松开的拳头又握紧了。
“我早就说过,是这个家里的人可以来,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不可以来。”
周建国厉声道,“你什么意思你吴阿姨怎么不是家里的人了?”
周舟伸出手指指向她,一字一句的道,“她怎么是我家里的人了?谁允许的?”
周建国目光一跳,往周舟身前走了几步。
“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我的话不听了?”
周舟嘴边的肌肉动了好几下,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那要看是什么?像您这样的事,我可真的不敢做。”
“你!”
周建国被周舟的话这么一激,怒气上涌,扬起了手臂。
周舟的目光凛然不惧,周建国的手扬在半空,好像失去了靶心的箭,不知道该射往什么地方。
“我还是先走了,免得破坏了你们的父子感情。”
那女人微低着头,目光幽幽,声也幽幽。
肩膀还随着话语在微微颤抖着。
端的是一个我见犹怜。
连找创可贴回来的方若看到她那幅样子,哪怕知道她是破坏别人家庭的人,都升不起厌恶反感的心思。
更别提周建国了。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周建国立马转身,抓住她的手紧握住,扬起下巴,示威般看着周舟,“我说你可以进就可以进!”
他还不相信了,他做儿子的时候,碍于他父亲的面不能带进来,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父亲了,他儿子还能挡得住他不成?
周舟眼里满布红血丝,又攥紧了刚才受伤的拳头。
方若走到他面前,松开他的拳头,把他手上受伤的地方粘上创可贴。
血已经止住,可是眼前的僵局却还没解。
温柔的女声又响了起来,“我还是走吧!今天对你们而来,本来是个开心的日子,我在这里算什么呢?”
前几句话说的那叫一善解人意,最后的那句话说的幽怨无比。
好像她不是以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而是一个来参加宴会却不受欢迎的灰姑娘。
暴怒中的周舟,和此时被大男子主义支配的周建,都不会去她吐出来的话丝毫不亚于割肉无声的软刀子。
周建国听她这么一说,声音哀怨,一口气直往胸膛上冲。
“你当然应该在这里!有我在,谁敢不欢迎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周舟,微眯着眼睛露出一种威胁的意味。
周舟正在愤怒中,又被周建国那暗含警告的眼神一看,顿时更觉一阵血气往上涌。
“她不能进!”
周建国往周舟面前逼近一步,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周舟嘴边的肌肉在动,很容易就能联想到“咬牙切齿”这一词。
“她不能进来。”
面对周建国,周舟仍然坚持说出自己的心声。
无论她是怀着什么目的来了,总之就是不能让她进去。
愤怒之下的周舟没有平时想的那么多,那么全面,只知道不能让她进去。
这是一件非常敏感的事情,非常敏感的时候,而且又是周建国心情最微妙的时候。
其实无论之前孙玉兰是怎么答应他的。
但到了真正实施的时候,周建国面对孙玉兰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
所以,他在看到是孙玉兰前来开门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并不像面对周舟能般足。
但是,那个女人又在他的身后面,他仿佛突然找了昔日峥嵘岁月的豪情。
周舟的一再反对,好像是在跟壮年时候的他做对似的。
这无疑更是激起了周建国心里的怒气。
所以,周舟又一次将他作为父亲的威严置之度外的时候,周建国又一次的扬起了手掌。
快如闪电的往周舟的脸上招呼去。
“啪”一声清脆的掌声响起。
方若摸着周舟的手臂闭了闭眼睛。
周舟也恍恍然的垂下脸。
可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在他的脸上。
周舟恍然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周建国心疼的惊呼,“吴桐,你,你这是干什么?”
“快,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周建国那刚才用来打周舟的钢铁般坚硬的手掌顿时化为一洼柔和的水。
他捧着吴桐的脸,浑浊的眼里满是疼惜。吴桐的半边脸高高肿起。
他不能怪自己,也不能去怪吴桐。
所以,周舟就成了可以心安理得怨责的对象。
“都是你这个,哎,你看你吴桐阿姨多好,你以后对吴桐阿姨好点!”
周舟面色凝重,隐隐还有些不屑的样子。
方若无心去看周建国对吴桐的浓情蜜意,偏头去看孙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