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到底还是没有去哄方若。
他只是安静的躺了下来,又安静的睡了。
所以,他不会知道,在他的鼾声传来之后,方若的眼睛骤然睁开,那双本来就大的眼睛因为盛满了泪水,而显得更加的大。
她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泪水就象是装满水的盆溢出的水。
泪水划过天青色的被子,被子品不出泪水的微咸,只是更深沉的颜色来表达它的同情。
第二天起床的方若,收到了一双核桃眼。
她和周舟之间仍是一句话也没说。
对比起周建国对孙玉兰的殷勤照顾,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萧倾墨病了。
十多年连个小小感冒都没有得过的人,病起来还真是应验了那句病来如山倒的真理。
他躺在床边,浑身乏力,头脑晕沉。
今天已经是他生病的第二天了,鉴于他昨天生病时的身体状态,今天他很明智的选择在家休息。
他的妻子兼上司也在家陪着他。
“倾墨,喝杯水吧!”
林娜一身家居服打扮,酒红色的头发挽起,脚上穿着一双拖鞋。
她陪着一个玻璃水杯,递到萧倾墨的手上。
萧倾墨从床上爬起,喝了一口。
林娜又接过杯子放到一边。
接着去摸萧倾墨的额头,一双杏眼中满是担忧,“倾墨,还有点烫呢?怎么办?要不再去医院看看?”
萧倾墨有气无力的摇头。
林娜又摇了摇他的手臂。
萧倾墨摆摆手,嘴巴动了几下,像是想说什么,“不用”两个字刚说出来。
萧倾墨的胸腔起伏了几下,然后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林娜满脸都担忧,急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却又想不出什么办法。
萧倾墨有气无力的安慰她,“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林娜抓着他的手,见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萧倾墨是帅气的,这点见过他的人都不会否认。
哪怕此时他生着病,看起来虚弱,那不过是在那英俊的眉眼上更添一份惹人怜爱的忧郁罢了。
林娜看着萧倾墨的眼神中藏着爱慕和眷恋。
伸手轻轻的抚摸上他的额头,额头还有些滚烫。
但比起昨天的温度已经是低了许多。
她轻轻的抚摸着他在睡梦中依然皱起的眉头。
因为生病,或者是身体的酸软,萧倾墨睡的并不熟。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温柔的手轻柔的抚过他的额头。
萧倾墨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眼皮上像是坠着千斤重石般沉重。
他努力了许久,只睁开了一小条缝隙。
是一个长发垂肩的女人,她微低着头,脸庞小小的,线条精致流畅。
萧倾墨咽了口水,是梦吗?
为什么她眼里的担忧和关切是那样的真实,甚至是抓着他手的柔软触感是那样的温热?
看来是真实的了。
“若儿。”
他低低的呢喃了一句。
浑然没有注意到抓着他手的柔软的手顿时变得僵硬。
“若儿。”
他又轻轻的喊了一声。
没有得到回应,但他却笑的很开心。
然后在微笑中渐渐沉睡了下去。
林娜的脸,慢慢从苍白转为阴沉。
方若!
又是她!
林娜拿过放在一旁的玻璃杯,刚想狠狠的掷在地上。
被萧倾墨拉着那只手却又忽然被捏紧。
林娜以为萧倾墨醒了,急忙转头看去。
他的双眼依然是紧闭的,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意。
玻璃杯在她的手里被攥的死死的,但到底忍住往地上扔的冲动。
看着萧倾墨的脸,林娜在心里默默的盘算了一下。
然后把手从萧倾墨的手里抽出来,又笨拙的帮他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往外面走去。
从卧房出来,外面是一条长而宽阔的走廊。
她沿着走廊走到了一个白色雕花木门的前面。
木门上的雕花和门把手上都是鎏着浅淡的金色,贵而不俗。
林娜也没有多想什么,握着门把手轻轻旋转了一下,就推开了木门。
一扇落地窗开在房间的南面,光线柔从窗户外照进来。
淡青色的窗帘从天花板一直垂到地上,窗帘面上用金色的线织着复杂华丽的花纹。
离窗户不远处是一张乳白色的实木书桌。
于窗帘上都要用金色线织就花纹的窗帘不同,这张书桌,似乎白的有些寡淡了。
林娜没有时间也没有功夫去想或者欣赏这些。
她径直的走到书桌前,坐在椅子上。
想拉开书桌的抽屉。
里面放着一些书和文件袋。
林娜草草的翻了几下。
又拿出一个压在最底下的文件袋打开。
几张a4纸打印着许多密密麻麻文字。
开头的那几张,林娜只是粗粗的浏览了一下。
越看到后面,脸色就越凝重,眼中的愤怒也越明显。
看完文件最后的内容,那张纸在她的手里已经变了形。
她狠狠的揪着那张纸,不知道是想撕烂那张纸还是想撕烂纸里描写的那个人!
过了好一会,她的怒气才慢慢的平息,将自己看过的东西又塞回了文件袋里。
然后将一切都收拾好。
又轻轻的关上房门,好像她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那场寒流来的快,去的也快。
阴雨过后,又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周建国和孙玉兰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