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发现孙玉兰的眼圈都是红红的。
只是她没有去问为什么。
现在,就算是方若问了,孙玉兰也回答不了。
而方若也不可能去问周建国。
于是,在周舟回来的时候,方若便跟他说了这件事。
周舟脱外套的手一顿,“妈怎么会哭?”
方若抓了抓头发,“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能去问妈。”
方若的话自然是没有说完的。
周舟想了一会,接着道,“你想让我去问妈?”
方若点头,周舟去问的话,自然更好出口,孙玉兰也更容易说出来。
周舟想了一会,朝客厅走去。
孙玉兰现在能活动的地方,也就是客厅和她睡的房间了。
出事之后,她没有了再化妆打扮的心思。
哪怕是平时保养的再好,岁月雕刻过痕迹犹在。
眼袋下垂,眼角皱纹横生,眼底还有些发青。
法令纹像是深刻在脸上而已。
脸部皮肤松弛,耷拉着往脖子方向垂去。
黑亮的头发鬓角已经开始发白。
仿佛一夜之间,孙玉兰比以前老了十岁!
昨天晚上,周舟只是觉得,觉得孙玉兰和周建国开始老了。
可是,今天如此大的落差摆在他的眼前。
周舟的鼻子一酸,做到了孙玉兰的身边,拉起了她的手。
“妈,你怎么干坐在这里?要看电视吗?”
周舟飞快的拿起遥控器按了起来,就像是小的时候,他生病的时候,孙玉兰也是这样,千方百计的哄他开心。
孙玉兰摇头,抓住周舟的手。
周舟放下遥控器,拍了拍孙玉兰的手背。
只有真真切切的抓着周舟的手,孙玉兰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没有可以和外界的通讯工具,现在周舟是她唯一可以求救的对象了。
孙玉兰紧紧抓着周舟的手,犹如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她抓的是那样的紧,周舟和她的手都开始泣出了汗水。
孙玉兰警惕的往四周看了一下,然后朝周舟喊了起来,“啊,啊啊,呜,啊,啊。”
孙玉兰的情绪非常激动。
说出来的几句呜咽像是音符的字节也像锐器一样搔刮着周舟的耳膜。
“妈,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孙玉兰又急忙的丢开周舟的手,开始比划起来。
可是周舟并不理解她比划的手势要说的意思。
孙玉兰比划的也不清楚。
周舟更是看的一头雾水。
孙玉兰见周舟一脸的不解,又急忙朝周舟吼了几声,“啊,啊,啊。”
周舟仍旧是一头雾水,此时却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玉兰,你是不是要喝水啊?你看儿子都被你弄糊涂了,以后你要干什么,还是和我说吧!”
周建国的声音温柔,他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递给孙玉兰。
“来,玉兰喝水啊!”
周建国的温柔和体贴在孙玉兰看来就如同毒蛇猛兽。
“喝啊,玉兰。”
周建国又把水往孙玉兰面前递了递。
孙玉兰接了过来,眼里却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周舟看着孙玉兰一脸扭曲的样子十分不解。
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就被周建国吸引了过去。
“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想起来要和你妈聊天呢?”
前一阵子,周舟和周建国之间确实有些龃龉。
但怎么也是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亲父子。
再怎么龃龉,再怎么误会,周舟和周建国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
而且,周舟最不能谅解和原谅,最不能触碰的底线是周语容。
现在,周语容安全无虞,周舟却发现自己的父母已经在慢慢的老去。
周语容是他的女儿,他爱她,保护他,是理所应当的。
同时,周建国也是他的父亲,体察他的苦楚和难处,不也是人子应尽之责吗?
听到周建国问他,周舟也马上抬起头来回答。
“今天的事比较少,方若说,妈有些不开心,可能是一下子适应不了,所以,让我来陪妈说说话。”
孙玉兰却突然开了一窍,是啊!方若!她为什么没想到方若呢?
周建国若有所思的点头,“哦”了一声,“对于你妈,你们就放心吧!以前都是你妈照顾我,现在你妈病了,该换我来照顾她了。”
周建国深深的看了一眼孙玉兰。
要是别人来照顾,他怎么放心呢?
谁知道孙玉兰会不会乱说什么?
周建国话里没有明说的意思,和眼神的深处的阴冷让孙玉兰打了个寒颤。
周建国的手摸上孙玉兰的肩膀,“玉兰,你冷吗?我带你去房间加件衣服吧!”
周建国的“体察入微”让周舟更是放心了。、
跟着一起劝孙玉兰,“妈,跟爸去拿件衣服穿吧!天气要变凉了。”
周建国带着孙玉兰回了房间。
在金市生活多年的人说,金市只有两个季节。
冬天和夏天。
秋天的脚步总是一晃而过的,还来不及感受一下秋高气爽。
就进入了需要裹紧衣服的寒冷天气。
周语容在床上拿着一块画板在写写画画。
方若正在衣帽间里翻来覆去的找着衣服。
周语容爱床上换了好几个姿势,还不忘催促方若,“妈妈,找到了啊?”
“还没有,等一,”方若的话被硬生生的掐断。
看着悄无声息进了房间的孙玉兰,惊吓的跳起来的心还没落回胸膛,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