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想起一事,道:“世贤少爷虽然是借二小姐的事情来,但二小姐的灵柩一直寄放着,总也不是个事。小姐,你想着这事儿该怎么处啊。”
妙玉听了,静默半晌,才道:“等爹爹的事过了,回府去了再说吧。我也想着,二小姐是二太太的亲生女儿,想来也不会太过委屈她,我也不用操这个心了。她已是死了,他们还能把她怎么样呢?如今你也看见了,我是自身难保。多少人恨不能把我也逼死了,才称心如意,才好名正言顺地霸占我们梅府的产业根基。我就偏不称他们的心。我得好好活着,才好给妹妹和爹爹报仇。”
“小姐,那怎么办?若是世贤少爷和二太太真动手对付你,只怕我们力单势薄,无以对抗啊。”
“这倒不用担心。爹爹的事一过,我就回蟠香寺去,离了这是非之地,离了那些人的眼睛,也就清静了。”
“小姐,你还说要为老爷和二小奶报仇,可现下这个情势,又如何能报仇啊。”
“唉,眼下也只能先保住我自身,再从长计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也只有等机会了。”
不过一个时辰,王嬷嬷和凌霜也都一起来了。王嬷嬷拿出毛褂子给妙玉换上。
妙玉便问:“我师父在府里怎么样?”
王嬷嬷道:“也没什么。好了师父本就是随和之人,也不多要求什么,一日三餐,不过一餐一碗饭而已。今日凌霜回来要我带了衣服来,好了师父便嘱咐我要当心一些,定是这里有什么事。”
“妈妈,我年纪小。有些事思虑不周,只怕上了当。请妈妈来,就是帮着我一些,我心里也才踏实。”
王嬷嬷道:“大小姐放心。凌霜也都跟我说过了,我心里明白着呢。虽然如今这府里都是姓彭的人作主了,但他们也不能明着干坏事,只要我们自己当心一些,他们也不能把小姐怎么样。”
妙玉一干人严防死守,泼水不进,倒也安然过了这几天。第三日午后最后祭过之后。妙玉一行便打道回府。
好了和彭氏一起在前院接着。
彭氏给梅世贤道了辛苦,摆了酒席接风。妙玉却自回了房中,晚饭也不出来吃。只让端入房中。
好了和王嬷嬷等一起陪着吃过饭,说了一会儿话,才各自回屋歇息去了。
凌霜见面前没有外人了,才道:“小姐,我听前院的小方说。二公子还没走呢。”
妙玉心里一跳,脸便红了,半晌才道:“他……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小姐,你这样可就是明知故问了。二公子留在这里,还能干什么?也只为了小姐罢了。”
妙玉低了头,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凌霜又道:“小姐,二公子一心为了你,你倒是给个话呀。该怎么办?你总不能老不见二公子呀。也不能让人家一直等着啊。”
妙玉眉头微蹙,想了想,才道:“眼下这样情势,无论如何我也不好去见他的。这样吧,我写一封信。凌霜明天寻个借口出府去,到来福客栈去找二公子。把信给了他。他看了信,自然就明白了。”
傲雪和凌霜给妙玉备下笔墨纸砚,妙玉支开两个丫头,独自一人默思凝想,时不时在纸上写几句,眼中也时常滴下珠泪。那情那景,自然是凄美动人之极。连窗外的鸟雀似也不忍心打扰妙玉的心思,静静蹲在窝里,温暖着小雏鸟。
第二天一早,凌霜便带了妙玉的书信出门。给门上的人只说是妙玉伤风,要给妙玉抓药。门上的人也知道妙玉多病,凌霜等丫头也常出门买东西,也不以为意。
凌霜来到来福客栈,问明了甄玉焱的房间在东边上房,便上楼来找。
此时甄玉焱也正要下楼来吃早点,迎面便跟凌霜遇上了。大家都是见过面的,也都认得,甄玉焱知道凌霜前来定是有信息,心中大喜,忙请了凌霜进屋。
凌霜给甄玉焱见过礼,拿出书信来。
甄玉焱如获至宝,忙走到一边读信。看过之后,那脸上却暗了下来。
随身小厮小武便问:“二公子,梅小姐怎么说?”
甄玉焱叹一口气道:“她现在处境艰难,行动不便。名义上已是出家之人,跟我也不好见面了。她只劝我回金陵去,再也不要记着她了。”
凌霜在旁听了,也着急,忙道:“我们小姐心里的苦可是别人也都不知道的。老爷和二小姐不在了,小姐伤心得不得了。可府里还有人要算计她,她心里有苦也说不出来。二公子对她的好她也是知道的,她心里又何尝不想跟二公子在一起呀。我们也都看得出来,当初二公子说要来接她,她那眼里都是笑。天天盼着,到后来却出了这么多的变故。我们小姐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眼下在这梅府里的日子也难熬得很。小姐说明儿个就回蟠香寺了,离了这是非之地才安心。”
甄玉焱听得凌霜说妙玉的苦处,心如刀割,眼中蓄泪,却强自忍着,点头道:“她的苦处我自然知道。只可惜我竟不能替她承担一些。她一个弱女子,竟遭受这么多的苦楚,却还一心为我着想,只怕连累了我。她哪里知道,我这颗心里全是她。没有她,我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滋味!也好,她能离了这是非之地也好。蟠香寺虽然清苦,却比这里清静,也没有人要害她。可恨你们家的二太太和那大少爷,竟也欺负一个弱女子,自家里竟也不留一点儿容身之地。凌霜,这些我也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