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见眼前并无外人,才哽咽着道:“大小姐,我们二小姐死得好苦啊,死得好冤啊。您不知道,二小姐刚从山上回来,路上还在为那几日在山上过的舒心日子高兴感叹,还说以后有空,一定再回山上跟大小姐一起玩玩呢。谁知道刚回来没几天,老爷的伤势刚好些了,黄家便来人下聘礼,当晚便硬把二小姐抬去了。二小姐在家时就想死了,可又怕连累家里人,只得含悲忍泪、委委屈屈上了轿。我和冬梅作为陪嫁丫头跟了去。到了侯府一看,也并不是做亲的样子,只从小角门把我们接了进去,安置在一个小偏院里。只有两三个小丫头和媳妇伺候着。府里有头有脸的主子一个也没来看二小姐,更别说黄家的王爷和王妃了。”
凌霜忍不住插嘴道:“那黄家便只如买丫头一般,把我们家的小姐这般轻贱?好歹我们老爷也是官面中人,黄家怎么能这样行事?”
傲雪闻言,拭过泪道;“老爷是官面中人又怎么样?老爷的官职才多大一点儿,人家的门房在外面也比老爷威风。不然老爷如何还能被人寻了不是,挨了打呢。”
妙玉倒也冷静,道:“后来是怎么样的?春桃你接着说吧。”
“到了晚上,有人把饭菜端到小院来吃过,便吩咐沐浴更衣打扮着,等侯爷来了伺候。小姐也本心的不愿,可来了两三个媳妇,带了几个丫头,把我和冬梅也都撵到一旁,不让我们近身,只由她们伺候着给小姐沐浴更衣、梳洗打扮。我和冬梅心里也都非常害怕,知道二小姐的身子已非完璧,不知道侯爷发现了又会出什么祸事呢。果然,侯爷来了,进了二小姐的房中,不一会的功夫便听到打骂砸东西的声音。我们也不敢出头近身去看,听得侯爷气哼哼地走了,才忙进去探视二小姐。只见二小姐已被扔在墙角,头上流着血,已是昏了过去。”
妙玉此时便忍不住又流泪,低声道:“可怜的妹妹,她才十四岁呀,那畜生怎么下得了手打她?”
春桃也哭道:“大小姐,您不知道。这还只是开始,之后侯爷但凡想起来,便要到二小姐房中来,**打骂,只如家常便饭。我和冬梅在房中,还不许出去,非得亲眼看着他百般折磨二小姐。连我和冬梅往往也不能免,也得由他淫辱。二小姐生不如死,只想找根绳子吊死,也求了我和冬梅帮她了结,可连死也是不能的。眼前时时刻刻有人看着,便如看犯人一般,稍有不对,那看管的媳妇连二小姐也敢打,何况我和冬梅呢。我和冬梅也不知挨了多少板子鞭子。我们在二小姐面前也只能劝她尽力忍耐。二小姐早就不想活了,如今更是度日如年,绝了生念,从此便不进饮食,只躺在床上等死。”
“难道那府中的人都一样的狠毒,竟都能眼睁睁看着见死不救?”凌霜愤然道。
“看管的媳妇见二小姐真绝食了,也怕自己脱不了干系,便跟侯爷禀报过,可侯爷听了后,说强按的牛儿不喝水,留着在府中倒是一个笑话,看着让人丧气,要死就死吧,正好给新进的姑娘腾出地方来呢。那看管的媳妇便不再管了,连一日三餐也不送了。我和冬梅伤心,看不过意,带了下人吃的饭食进去,劝二小姐吃,可二小姐也是个呆性的人,紧闭了嘴,水米不进。就这样,可怜的二小姐……呜呜呜……”春桃忍不住大哭起来。
傲雪和凌霜也忍不住饮泣抹泪,春桃接着道:“二小姐死了,黄家不但不管,连棺木也没准备一口,只说要扔到乱葬岗去喂野狗。还是家中一个奴才出主意,说不如变废为宝,说老爷喜爱收集古董玩意儿,想来家中也还有些值钱的东西,还能讹几两银子花花,也让奴才们也能喝几口老酒,便挟尸要钱。开口就是一千两银子。等银子送来了,却只放一个人跟着出来,冬梅见我和二小姐感情深厚一些,也不忍分开我们,便自己留下了,还不知道她在侯府里被人欺凌成什么样子呢。”
“什么?一千两银子?何管家不是说三千两吗?还拿了那么多的宝贝出去卖了。”凌霜快言快语地道。
傲雪和凌霜只顾听春桃述说,没看到妙玉脸色早就已是变了。此时只听“咕咚”一声,妙玉竟往后倒了下去。
三个人都慌了手脚,也忘了哭,忙上前将妙玉扶起来。只见妙玉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牙关紧咬,已是背过气去了。
傲雪忙道:“凌霜,你快将我们带来的保命丹拿一丸出来,给小姐服下去。春桃妹妹,你赶紧出去把王嬷嬷叫来。”
两人答应着,忙着叫人的叫人,找药的找药。
待王嬷嬷进来,妙玉已吃了药,醒了过来,正默默地流泪。
好了和静和听见消息,也赶了来。
好了把王嬷嬷拉到一旁道:“我这徒儿这几天伤心太过了,身子已是禁不起了,再不能让她再劳心费神了。二小姐仙逝,她姐妹情深,不能不让她来。但如今看也看了,哭也哭了,留在这里无益,不如早些回府吧。离了这伤心是非之地,就好多了。”
王嬷嬷点头道:“正是这话。小姐这几日连着吐血晕迷,都闹了好几回了,再这样下去可是不得了。我也不能由着她闹了。我这就让人去备好车马,这就走了吧。”
说完便进来,对妙玉道:“小姐这身子已是禁不住了,这庵里也没有医药和大夫,万事不便,我们这就回府去吧。”
妙玉不禁流泪道:“玉节在这里,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