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玉节嘟了嘴道:“姐姐,世贤表哥跟我们是至亲骨肉,哪里用得着分得那样清了。姐姐,你是多心了。是不是因为世贤表哥是我娘的娘家人,所以你才心里不高兴呀。”
梅玉立知道梅玉节心思单纯,平时又受彭氏的影响,因为不是一母同胞,对自己始终有一层隔阂,此时对自己有这番猜忌,自己倒不好再说什么了。心中仍为着自己妹妹担心,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暗自叹了几口气,嘱咐了几句,也便离开回自己房去了。
回到自己屋子,梅玉立吩咐傲雪道:“把爹爹送我的那些茶具全都收拾装在箱子里,明天一并带了上山。”
凌霜在旁笑道:“小姐这是准备着在山上长住了。连这些宝贝都带走了,那是不准备在这府里留下一件东西了。也是,这府里的人都虎视眈眈,说不定等我们走了,就来偷东西了。哎呀,小姐,老爷屋里的那些宝贝可别被那些人给糊弄走了吧。”
傲雪笑道:“就你心眼多。老爷的东西,谁也不敢弄的。这府里老爷最大,二太太再怎么凶,也得听老爷的。若是老爷的宝贝少了一件,只怕何管家和二太太都吃不了兜着走了。老爷可不是糊涂人,自己的东西还是清楚的。”
梅玉立听了两个丫头说话,心里却是沉甸甸的,没说一句话。夜里睡下,也是翻来覆去,心潮起伏,快天明时才朦胧睡下。
不知什么时候傲雪进来,轻声唤道:“小姐,该起床了。王嬷嬷把车马都准备好了,只等我们出去了呢。她自己带了小丫头已经早早地先走了,去把小姐的住处提前打扫安排。”
梅玉立这才赶紧起床。凌霜打来洗脸水,梅玉立梳洗穿戴了,然后到前面上房跟彭氏辞行。
彭氏很是意外,料不到梅玉立招呼都没打,就这样上山了。心里有气,脸色也就不好看了,冷冷地道:“你的眼里自然是没有我们这些人了,是不是?世贤表哥才来我们府上,你就要走,你这是不是太不知礼数了?”
梅玉立不想跟彭氏翻脸,只能忍了气道:“过几天是我娘的忌辰,我只是想到寺里给我娘做一场法事。”
彭氏哼一声道:“昨儿个没听你说起,今儿一早就想到了。再说,你娘的忌辰还早,哪里用得着这么早就上山了。”
“我因为昨儿个事情多,一时也没想起来。昨晚我娘给我托梦了,醒来后就一直睡不着了,想着还是早些上山准备着,不然我内心会一直不安的。”
彭氏斜眼看了梅玉立一眼道:“你想出这么个主意,要做那孝女,要尽孝道,我还能说什么。我再说出什么来,那不就成了恶人了?算了,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你也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所以你也不必假惺惺地来请我的示下,你爹也早就要我不必管束,由你自由来去。我也不敢管你。好了,你自出去吧。恕我不送了。”
梅玉立仍行了礼,从房中出来。出来便遇上了彭世贤。梅玉立本待不理,但想了想,仍然迎了上去。
“世贤表哥,玉立有礼了。”梅玉立仍然客气。
彭世贤见梅玉立主动打了招呼,顿时双目放光,脸上带笑,也忙行礼,笑道:“大妹妹今儿个好精神,比这院中的花儿还娇艳妩媚呢。”那眼光定在梅玉立的身上,便再也不肯挪开。
梅玉立正了脸色对彭世贤道:“我今儿个便要出门,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大妹妹到哪里去?要不要哥哥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只是到庙里去给我娘做一场法事,不是游玩。”
“原来大妹妹要尽孝心,怀念亡母,那我更应该陪妹妹去呀。让我也尽一尽心吧。”
“那里是女尼庵,表哥也想去?”
“这个……”彭世贤一时语塞,不敢再造次。
“我到山上可能会多住几日,有些话想跟世贤表哥说说。”
“大妹妹有什么吩咐,只管讲来,我一定照办。大妹妹说的话,对我来说便是金科玉律。你就说吧。”
“世贤表哥,我爹爹不在家,家里也没有一个男主人,还望世贤表哥能多用心帮着照看这个家。我那玉节妹妹还小,没出过门,是以对好多事都感到新奇,她把你当亲哥哥一样喜欢。所以我想请世贤表哥把玉节妹妹也当亲妹子一样看待,关心爱护她,别让她受委屈。行吗?”
“那是自然。我们本就是至亲骨肉,玉节妹妹就是我的亲妹子。便是大妹妹不说,我也会那样做的。更何况还有姑妈提醒着呢。大妹妹这话说得多余了吧。”
梅玉立淡淡地道:“只要世贤表哥真能这样就好。世贤表哥请了,我也要走了。”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去。
彭世贤看着梅玉立风姿曼华的背影,眼神复杂,心里不知想些什么。
到了外院,正好碰上何仁安带了两个小厮往里面来。何仁安见了梅玉立,忙行礼请安,问道:“大小姐这是往哪里去?”
梅玉立虽然心中对何仁安极其厌恶和愤恨,可毕竟还没有撕破脸,又不能不回应,便向傲雪略略点头,示意她应付何仁安。傲雪便道:“大小姐要到蟠香寺去住几天,过几日是大太太的生忌,正好准备做法事。”
“哦。”何仁安听后有些意外,眼光闪烁,心里不知想些什么,片刻才道:“大小姐要出去闲散几天,那也是好的。小的正好要把寺中的月供银子送去,既然大小姐要做道场法事,银子也是少不